邓聿文：中国财税体制存在根本问题 应大力改革

在1月8日进行的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上，胡锦涛总书记强调必须深化财税体制改革。总书记指出，面对新形势新任务，财税体制改革要围绕着推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结构调整，扩大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改善民生,保持社会和谐稳定，优化税制结构，健全中央和地方财力与事权相匹配的财政体制，以及预算制度体系。
据1月10日全国财政工作会议透露，2009年全国财政收入预计达到68477亿元，增长11.7%。在金融危机深化的过去一年，全国财政收入再超GDP增速，虽然反映了经济复苏的趋势，也有加强税收征管的因素，但主要是非税收入有较大增长。从前11月来看，财政收入中税收收入同比增长7.1%，低于同期经济增速，而非税收入增速高达27%，全年非税收入预计超过8000亿元，占整个财政收入的一成多。非税收入的大幅增长，直接反映居民和企业承受的宏观税负水平很高，也说明财税体制存在缺陷。
中国财税体制存在的根本问题，首先是税制结构不合理，税负偏高。目前的税收是以流转税为主体的税制结构，增值税所占比重过大，所得税比重相对较小。由于流转税是在生产和流通环节征收，来自于生产和贸易企业，因此，政府及其官员关注的中心自然是生产和流通，其精力也主要放在企业身上，财政也就异化成建设财政。从这一角度说，当前众所诟病的GDP崇拜症是有着税制因素的。另外，在所得税中，企业所得税不公平，个人所得税也不合理，起征点过低；同时，缺乏对于调节社会贫富差距、实现社会公平有着重要作用的财产税。这些都加大了企业和居民的税收负担，也不利于缩小社会的贫富差距。
其次，地方财权和事权的高度不匹配，形成了卖地为主的收入结构。分税制改革后，中央对全国财政的控制能力大大增强，与此同时，地方的财政能力则大大削弱。由于地方所要承担的经济建设和公共事务越来越多，财权和事权的不匹配，使得各地方政府不得不在土地和各种收费上打主意。由此也就形成了在东部发达地区以卖地收入为主的土地财政，在中西部欠发达地区以卖地和收费兼具的地方财政收入结构。2009年，全国许多城市的土地收入再创新高就是一个明证。这个收入结构直接推高了各地的房价，抑制了民众的消费。
第三，预算体制不公开、不透明，致使公共投资缺乏监督，资金使用效率不高。中国目前预算体制存在三个方面的突出问题：一是政府集预算编制权与执行权于一体；二是诸如土地出让收入、国有资本运营收入等预算外资金未能纳入预算内管理；三是预算缺乏有效的法律约束。正因为如此，掌握财政分配大权的官员就能根据个人的偏好和利害关系，使得财政配置资源的作用不能很好地发挥；另外，政府支出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趋势十分明显，而纳税人急需的养老、医疗、失业、教育等公共品供给却严重不足。
第四，财政转移支付不规范，“跑部钱进”现象严重。由于中央和地方以及各级地方之间财权和事权的不匹配，中央和省级政府等每年都会给地方一定数额的转移支付资金，用于加强地方的财力以及一些特定的政策目标，这部分资金多是无偿划拨和专项划拨的，但在资金的分配上，很多没有科学的分配方法，立项和审批程序不规范，从而也就造成“跑部钱进”现象，转移支付的效率和公平性都存在问题。
上述四个方面的问题相互纠缠，互为因果。它们造成的直接和最终后果，就是加重民众和企业，尤其是民营中小企业的税负，拉大收入和贫富差距，致使经济缺乏长期增长的动力。而在金融危机还未完全结束的当下，要使经济能够持续复苏，根本有赖于企业有积极性去扩大投资和生产、人们有业可就并有积极性去创业，以及缩小收入分配差距。这就需要我们从财政的角度给予支持，优化财政的收入和支出结构，实行结构性减税，降低居民和企业的税负水平。它包括正税清费，规范非税收入；提高个税起征点，加大和规范政府的转移支付力度和水平；尽快出台物业税，调节收入分配差距等。一言以蔽之，须对目前的财税体制进行大力度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