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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正非首次公开演讲回应军人背景:我也不知华为什么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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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这是70岁的任正非有史以来,第一次发表公开演讲,也是首次正面回应其从军经历,以及军人身份的创业坎坷历程,令人震撼。


钛媒体注:当地时间1月22日达沃斯论坛上,华为创始人、总裁任正非 首次公开演讲,接受与BBC主播的对话。此前,任正非很少接受媒体采访,也从未在公司以外公开演讲,这是任正非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公司以外的公开场合发表演讲,也是首次分享其从军经历,以及军人身份的创业坎坷历程,令人震撼。

他最后说来演讲有被骗的感觉,本以为是“闭门会议”,不过“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钛媒体先总结了任正非回应的几个外界最关心也被诟病最多的核心问题:

在讲话中,任正非谈到自己的创业历程,首次正面回应了他在海外一直被诟病的“军人”身份和解放军背景,还称军人那时还不懂市场经济,总觉得赚别人钱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
“我悟出了市场经济两个道理,一个就是客户,一个就是货源,中间的交易就是法律。那因此我们要把住货源,要找到货源,第二个要熟悉这个交易的这些法律手续。”


当被问到华为公司的性质时,任正非表示他自己今天也说不清楚,公司性质算什么性质。
美国想,哎呀,你们走出来,你们代表社会主义吧?那中国在想,你们都有股票,你们算不算资本主义啊?你说我们应该算哪一种,我自己今天也说不清楚,我们这个公司性质算什么性质。”

“我们有八万多股东,全是员工,没有一个非员工,我的股票最多,没有比我更大的了,但也只占公司的1.4%”。


也正因为此,华为复杂和分散的股权结构,庞杂的业务形态,注定他难以上市,相关具体背景,查看钛媒体文章《他们很大,却为什么不上市?》(链接:http://www.tmtpost.com/112380.html

在谈到美国市场和另一被海外诟病的监听嫌疑问题时,任正非认为,自己从来都没有认为美国对我们不好,美国从一个弱国变成大国,因为开放,华为要跟他们学习开放 。任正非把电信网络比作自来水管道,华为只负责做管道的铁皮,只做传输,不关心传输的内容。

而在被问到自己为何始终保持神秘低调,不愿接受媒体采访时,任正非表示,我不神秘,我又不懂技术,财务,管理,我就是坐在他们的车,拉一拉,我没有想象中的什么都有,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最好不亮相。

以下为任正非达沃斯演讲实录,经钛媒体编辑,略有删减:

提问:您(做企业)的动机是什么?

任正非:做华为并不是意想之中的。

我们军人最大的问题,是不懂什么叫市场经济。第一,我们觉得赚别人的钱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怎么能赚人家的钱呢?第二个,就是给钱给人家,人家就应该给货给我们,我们先把钱给人家有啥不可以的?人都要彼此信任,这就是军队的行为,不适应市场经济的。

所以我刚到深圳的时候,其实就犯了错误,我那个时候国有企业的一个副经理,就是一个很小,20几人小公司的副总经理,可以买到电视机,我说好啊,那我们就去买,把钱给人家,这个电视机没有,啥也没有,然后我们要去追回这些款来。那追这些款的过程很痛苦的,我们上级并不认同我们,觉得你们乱搞,就是不给钱就打官司,那我们就自己去追。

追的过程中,我就没办法,没有任何人帮忙啊,我就把所有的法律书读了一遍。从这个法律书,我悟出了市场经济两个道理,一个就是客户,一个就是货源,中间的交易就是法律。那因此我们要把住货源,要找到货源,要熟悉这个交易的这些法律手续。

我们那个时候一分钱没有,还被代理搞的溜溜转。我们没有货源,就寻求货源,那我们就给人家做代理,给人家代理就是我来帮你卖,收了钱我留一点还给你。那我们做代理的公司,一个就是珠海有一个,珠海通信B703,一个香港的,代理代理以后,我们代的太好了,把市场占稳,就不给我们货了,把我们好不容易赚到的钱逼到市场上去高价买货,再来卖给客户,从而维护这个市场信用。后来,我们就是慢慢的摸到什么叫市场经济这条路了。

当时在国有企业里干的不好,人家也不要我,我还写了保证书,我不要工资,我要把这个公司的帐务追回来,但人家也不要我,最后只好出来。出来就认为通信产品嘛,这么大,这么多,我搞个小的总有机会嘛,因为碗扁一点有啥关系,照样可以吃饭喝水,但是通信产品稍微指标不合格,造成全世界的通信不能动,所以就不能去做这个事情。这样的话就对一个小公司极其残酷,一个小公司要做高技术标准,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付出的就是生命的代价,就是我们不可能再后退,一分钱都没有了,不可能后退,所以因此我们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就不是想象的这么浪漫,也没有那么精彩,就是为了生活,就逼上了梁山。

提问:一个私人公司在中国是非常难做的,你能不能跟我们描述一下,私人公司以前面对的和现在也面对的,什么东西你希望可以改变一下?

任正非:我们创建这个公司的时候是198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还没有真正允许这门产业成长起来的时候。当时中国面临着一个历史问题,这个问题就是大规模的知识青年回城了,没有工作,无法安排,政府就号召去卖馒头,卖个大碗茶。政府这个无心插柳的话,可能真是柳成阴,中国的民营企业、私营企业就从一个馒头店、大碗茶开始起步的。起步到我们走向高科技,我觉得这也是天方夜谭。

当时生产出来一个1987年18号文件,就是要推广民营高科技,但是这个文件要求五个股东,2万块钱,去哪儿找五个股东,找两万块钱,那就是凑啊凑啊凑出来,那时候国有企业的脚指缝很宽,像马六甲海峡一样靠不到岸,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跟他们有竞争压力。

随着外资进入中国,中国才发现自己国家的工业体制赶不上世界。有一次我见几个领导,国家认为电子工程绝不可能成功的,所以就把电子部放弃了。放弃等于华为就没有碰到竞争对手,放弃了嘛,他们不做嘛,这不剩下华为来做吗?

我们虽然做的不好,但我们向国外学习。我们做万能交换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没有见到万能交换机,只有我飞到吉林去,好不容易求啊,求爷爷求奶奶,让大家瞅一下五号机啥样子,终于大家同意了。我们只能这么求人家,是铁规则。

所以我们在那个状况下,还是这些成功的公司给我们引导了道路,我们一直非常尊重他们的。

提问:您家里有七个孩子,您是老大,那您的父母也是很辛苦的经历过文化大革命。后来您搬去深圳,因为你认为那边应该有一些机会。想了解一下在您个人的生活方面,要做这一个大公司,面临什么样的挑战?

任正非:我的父母呢是乡村教师,在贵州少数民族地区混居区。我的小学和初中是在贵州省一个非常小的镇叫镇宁县完成的,后来我父母迁居到一个小城市,就在这个城市读完了高中。我从高中就考大学,就考到了重庆建筑工程学院。那么读了建筑工程学院以后,反正我也没有搞过建筑,我觉得我们那个当时山区的孩子,在人生的选择上具有很大的盲目性,看一本小说可能就选择了人生。实际上我选择的人生和我人生要走的道路是完全不相和的,所以我读完了就等于白读了。当然现在的乡村孩子比我们好一点,有互联网,可以从互联网知道怎么样。

我讲一个很重要的笑话,很多年前,大概十几二十年前,我带我们小孩去北海公园,他说要去体会一下那个荡起双桨的味道,我们唱歌,唱到绿树红墙,我突然看到这不就是绿树红墙吗?我们小时候幻想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因此我们认为互联网对孩子的教育要起到好作用,现在的乡村的孩子也不会像我们那种孤陋寡闻。父辈的磨难是一个政治上的、社会上的整个磨难,我们家的磨难应该是轻的,我们至少你看刚解放的时候,我父亲是中学校长,我母亲是小学校长,那我们家炒菜是有盐的,当地认为有盐炒菜就是富人了,所以我们不能完全说很穷的一个穷孩子。

但是我们和城市比起来,确实认识太孤陋寡闻了。大学毕业以后,因为大学正好是中国文化大革命,大家到处都不去工作,那不工作,我本人不大愿意这么混,所以我就自学了电子技术,电子技术自学就是上海联谊工人大学的那个教材。因为它是工人的大学,所以那个文革是推广的,是可以买到那个教材的。

后来我在我们的军队里面,在西安实习的时候,就有幸上了西安交大的班,叫研究生班还是什么班,交两块钱人民币就可以去读这个班,我就读了这个班,就知道什么叫做计算机。在那个时候我们听了一个826部队的首长给我们做报告,他是我们中国第一代计算机的制造者,邓小平开放改革,前十个访问美国的科学家,回来跟我们讲计算机,神乎神乎的,计算机,我们实际上两个小时一句话也没有听懂。但是我认为他给了我们孩子很大的启蒙,给了人生方向,所以我觉得在座的这些达沃斯的精英们,有机会都跟农村孩子谈一次心,喝一次咖啡,也可能转变他一生的命运,就像我一样。你像我就不知道跑去学建筑,学了半天不干建筑,等于白学了嘛。

提问:以前您在军队后来您离开了,那您和华为,跟中国政府、解放军没有任何的关联吗?

任正非:我当兵是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这个偶然性呢,就是中国解决不了人们的穿衣服的问题。因为大家可能不清楚我们那个时代,在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实际上缺衣服穿。连那种补过的衣服都很少,那个时候发布票,可能就发一寸、七寸,这不是公尺,你说这个布做衣服,短裤都做不了,因此国家那个时候,国家领导人也很操心,就是说能不能搞一点化纤,给每个人做一件衣服,这样中国就从德国引进了一套化纤设备,准备生产化纤。这时候整个国家就没有人愿意到这种荒凉的地方去,文革都乱了,中央没有办法,只好调部队去施工。又没有技术人员,那时候技术人员很臭,我们都属于臭老九,上级批准,让一些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到施工部队去学习,把这些设备建设好。那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走入了这个部队,而且我们认为,比我们不走进部队要好,哪怕那个地方很艰苦,没吃的,但是我觉得也是挺好的。

我们进去建设完这个工厂,正好国家就开放改革了。家开放改革,就不需要这么多军人,国家一刀就把我们砍掉了,那个时候,还是很舍不得离开的。但是中央给我们保证,你们这个待遇不变,我们想这样好,我们还拿着一百多块钱。

后来到深圳才发现,这个打工的都两百多块钱,我们才一百多块钱,这个待遇白拿了,我们要求就跟深圳市的工资一样,就开始融入了这个社会。融入这个社会的最大特点,就是我们不懂市场经济,很难很难融进去,然后就好像在这个市场化的边缘里面转来转去,一定会转不好的。转不好一定要承担责任的,这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当官是一种责任,轻易别去当,就没当好,就这么一个过程。

所以我们现在是一个中国公司,我们肯定是拥护中国共产党的,我们肯定热爱祖国的,但是我们不会去危害别的任何国家。我们所有的,我们在全世界都是遵从法律的,第二,我们也有道德遵从委员会,有40多个道德遵从委员会,民间选举的,大家的道德要遵从这些国家的规则,不能去违反这些国家的规则。所以我们在全世界的发展的态势很好的。那外界想,哎呀,你们这个公司干的这么好,别人都没干好,你们有背景,那美国想,哎呀,你们走出来,你们代表社会主义吧?那中国在想,你们都有股票,你们算不算资本主义啊?你说我们应该算哪一种,我自己今天也说不清楚,我们这个公司性质算什么性质。

我们有八万多股东,全是员工,没有一个非员工,我的股票最多,1.4几,没有比我更大的了,所以这些东西来说,可能有些方面可能有误解,国内也会有误解,国外也会有误解,但是我认为,只要我们坚持努力,身份最终会被证明的,没有必要费这个精力解释身份,最后放弃了生产、销售,放弃了赚钱,那我们怎么活下去?

提问:你不会让中国政府去用你的那些电信网络,去听他们的秘密,听美国的秘密?

任正非:这个网络,就是分成两种,一种呢就是自来水的管道,自来水管道只管送水的,一个是水到锅里面可以炒菜。我们公司来说,做的是那个管道的铁皮,管道里面走的水是互联网在走,搜索来搜索去是互联网在搜索,我搜它的信息干什么?谁给我钱,我负责做管道的铁皮,铁皮能做什么?所以华为也是傻乎乎的。

提问:美国是给你比较困难的一个市场,你认为公平吗?而且你可能会离开美国市场吗?

任正非:我从来就没有认为美国对我们不好,怎么不公平,我也从来不这么认为。

美国这个国家呢,200年来,从一个很弱小的状况,变成世界第一大国,它第一就是开放。华为要向它学习就是开放,用广阔的心胸融入这个世界,这样的话才会有未来。

我们认为,华为现在在世界上所处的地位,不是把谁当成竞争对手和谁竞争,我们都是朋友,我刚才在咖啡厅里面还跟好多世界级顶级的别人叫对手,我叫朋友,我们好好的握手,我们还讲了很多非常有趣的话。我们认为呢,未来是非常非常复杂的社会,我们一定要跟这些公司共同确立信息未来的思想结构是什么,理论结构是什么,系统结构是什么,我们怎么来共建,为世界提供服务,所以这一点,我们的目标是没有把任何人当成敌人。我们只是想共同来创建这个世界。

这个西瓜切成八样,我只要一样,我跟日本的公司说,我绝不会去搞物理的的,你放心,我就是搞数学逻辑,材料技术我不会出现泄密,比如氮化镓,我永远不会搞氮化镓。我跟微软也说了,我永远不会搞搜索,它也放心了。因此来说,我们在国际分工中,我们做一点点事,我们以后也只能做一点点事,从这一点说,我们从来没有感到有多大压力,我的压力就是发展太快了,赚的钱太多了,怎么解决对外分配、对内分配的矛盾问题,我觉得这是最难的问题。

第二点,我认为美国在电子信息技术上,过去是绝对的强势,而且未来几十年,美国还会是相对的优势,华为这个小草不可能改变时代列车的轨道,但是我们小草在努力成长,当然我们也希望把自己脱胎换骨,从草变成小树苗,当然这一点,我们正在向西方学习各种管理的东西,正在改变自己,那么我们有没有成功呢?还看我们自己。所以我们真正碰到的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就是我们自己。

我就举个例子,不知道他们想不想听,比如说我们要用五年的时间,实现帐实相符,但现在做不到,所以我们去年12月31号,赦免大家坦白从宽,凡是作假的都坦白从宽,坦白的人数是4000到5000人。什么人?小兵没有他的份,小兵想坦白有啥?都不能做这个结构,那么说我们内部的治理结构还有非常多的工作要走。

第二个问题,贪腐现象,我们也同样存在,不是民营企业就没有贪腐现象。但我们也不认为贪腐就不发展,也不认为发展就永远贪腐。第三个,我们已经把自己聚焦到只做稍稍一点事情上,小小的事情,我们的管理能力开始上升,我们大概处于这样一个结构状况。

主持人:大家最想知道的秘密,我想是华为的成功的秘密是什么?而且他们可不可以学?

任正非:我认为第一点,华为没有秘密,第二个,任何人都可以学,华为也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什么依靠,也没有什么资源,唯有努力工作,才可能获得机会。

但努力工作首先要有方向,这个方向就是为客户服务。因为我们只有一个来源,就是客户口袋里面的钱,我们要对客户不好,就拿不到这个钱,老婆也要跑了。所以说我们要拿客户的钱,又不能用非法手段,又不能抢钱,只好做服务,把产品做好。刚才我讲的那个市场经济两个要素,为客户服务,没有人做不到。

我就讲几个例子,在智利那个地方发生九级地震的时候,我们有三个员工失联了,当时他们请示派人进去寻找,我不同意,别找了,你进去再死掉这一批人更划不来,还是等一等到时候能不能发出声音。等了几天以后,发出声音,但是不是打给我们的,是打给他的最基层的主管,主管告诉哪个地方坏了,就往地震中心走,九级地震,我们把这个拍成三分钟的小电影,就是本人做演员。

在利比亚发生战争的时候,其实我也在利比亚,后来我从利比亚到伊拉克的时候,利比亚就开战了。开战的时候,我们这个员工,大家都要跑,我们公司因为我不是说经过领导批准,他们就可以坐飞机,坐飞机就撤走。我那个时候在伊拉克,问我,我说网络瘫了,死人更多,我说先把我们这些人撤到周边国家,就找了心理咨询公司帮他们做心理辅导。辅导了十来天,有好多人考试考的很好,优秀,然后人力资源部到我办公室汇报,还没讲完就知道了,我说你知道什么?好了,我们这些人去了以后,我们组织员工给网络提供服务,网络提供服务呢,反对派的人就搬家去了,我们内部员工有一些拥护政府的,那两个交互地方没人维护,我们的人去维护,现在的敌人要精确打击,只要不打那个点,应该不存在安全问题,所以我们也没有。这么多年来,我们在全世界170个国家,没有因为战争啊,没有这些东西死亡过人。

日本的大地震海啸,日本海啸大地震完了以后,很多人都开始撤,他们打电话问我,我说不同意撤,我说你们得找个地方,说找不到,那中国的命就比日本的命贵啊?我说60年代,我们国家都不知道什么叫核泄露,地面上就放原子弹,还打着红旗庆祝,都没死,现在泄露哪有爆炸厉害?有那么恐怖吗?所以我们情绪稳定下来以后,我们就是抢救的人,背着背包,难民往这边逃,我们往前走,后来日本公司说这个公司是日本公司,后来我们在日本订单很大,做的也非常好。等等一系列都是体现我们以客户为中心,我们必须要维护客户的利益,只有维护客户利益,客户喜欢你了,自然把单子给我们。

你想想,去年不光是国际经济很困难,我们自己的商业生态环境也很差,大家也知道,刚才已经都说了。但是我们增长了20%,利润也增长20%左右,利润没有20%吧?19%对吧?那就说明这么强国的打击,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而且今年的销售收入超过560亿美金,增长速度还在20%,我们不想挣那么多,我们那些英雄们、弟兄们拼命要做,做多了我们不知道钱怎么分,我们现在领导也有矛盾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英勇作战,我们也挡不住他们。

主持人:中国的经济发展的减慢,对华为什么样的妨碍?

任正非:第一点呢,我就讲这个中国经济在指标上表面上是下滑了,应该说经济增长在走好,不是在走坏。可能以前掉下来的好多都是水分,好多可能是无效投资,可能这就是转型需要。所以我认为2015年、2016年可能是国家转型比较困难的时间。我认为2017年、2018年以后,中国经济可能有较好、良好强劲的增长。中国经济速度放慢一点,我们今年增长20%,2017、2018年还不知道增长多少,所以我们今年来说,增长到560亿以上的销售收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提问:华为现在怎么面对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的兴起,有什么样的想法?

任正非:移动互联网和大数据对我们有啥影响,巴不得你们买管道,管道就我们家做得好,当然还有两三家做的也不错。你不买我的买谁的?我想这一点对我们是积极的促进。因为我们将来在传输和程序上会做出努力,在信息的搜索上,我们不会进入这个领域。

们会不会去争取美国政府的东西,我们从来没有听到中国政府要求做这个事情。我们接受英国的安全审查的时候,英国的安全审查所说你们的安全审查太幼稚了,你们自己的网都不安全。所以我们还处在一种幼稚中,还不可能做什么,也不会接到什么指示,也从来没有接到任何指示。

提问:有一种说法,如果不理解任正非,就不可能真正理解华为,您为什么如此低调,如此神秘?有的记者为了采访你,已经等到快退休了,他们说见你比见中国领导人还难,用一两分钟说一下您是怎么样一个人,怎么样的企业家。

任正非:说我这个神秘,我有啥神秘?其实我就是无能,你想想嘛,我又不懂技术,又不懂财务,又不懂管理。其实我就是坐到他们那个车上,他呼噜呼噜拉,以为都是我搞的,你问我一个问题就答不上来,我刚才在复习说,有人可能会提一个什么工业4.0,什么问题,我还在想咋说。

因此我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什么都有,所以我认为既然什么都没有,最好别亮相,一亮相,别人看到你裤子后面,可能就是有一块坐在地上很脏的东西,我自己只能看见见面,所以我觉得还是尽量少出来露面。

不是说我真的很了不起,我自己从来没觉得了不起,我在家里面,我们家人老是批评我,都是挨批评的。我有一次说,别人从来都不批评我,就你们两个人批,我女儿说不这么批才怪呢,没办法,所以我没有什么故意低调的问题,神秘的问题。

以前我们做营运商,我们面对的就是300多个客户,这300多个客户可以个人沟通,就不需要公众场合沟通,现在终端,我也搞不懂,为什么他们做的广告什么时候问过我们,我们家很生气,为什么都搞足球,你怎么那么喜欢足球?还有人以为喜欢足球,我到现在知道足球是圆的,但实际上我对足球也不了解。都是下面做的东西,下面张牙舞爪并不需要我去做,所以我也不需要那么高调。

我这一次来这个对话节目是上了当,说你能不能搞一个闭门会议,我觉得我们经常在家办办公会都是闭门,我就同意了,不知道这个闭门是对话,还要直播,不知道,没有思想准备,等我知道了,我推不了了,公关已经启动了,刹不住,求啊求啊,然后妥协,就来出席。我也觉得丑媳妇迟早要见公婆,大家不看见也觉得你有啥东西。

我们除了比别人少喝咖啡,多干点儿活,其实我们不比别人有什么长处。就是因为我们太晚,我们成长的年限太短,积累的东西太少,我们得比别人多吃苦一点。所以我们这有一只是芭蕾脚,一只很烂的脚。我觉得就是华为的人,痛并快乐着,华为就是那么一只烂脚,不给社会表现出来我们这只脚还挺好。(王振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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