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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遥:千年一叹 穿越时空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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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大院

朦朦胧胧的听见屋外的人声,慢慢的越来越清晰,等我清醒过来后,才发现都是鸟语,而且好像不是英语。一得客栈居住的多是外国人,所以这里的服务员和老板娘也都会说些英语,这让我有些郁闷,呵呵。

从炕上爬了起来,外面其实没有太阳,天空是灰色的,空气中弥漫着煤气的味道,嗯,确实是煤气,在这个没有风的日子里,愈发显得粘稠,仿佛要糊着我的咽喉,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院子里果然站着些鬼佬,大都是年轻人,有些兴奋的在院子里打转,在屋里屋外看古老的中国,在他们眼中,中国因为古老才具有了神秘,才对他们产生了诱惑罢。

我们居住的院落大门外有四个拴马桩,每个长宽各20公分,高约2米左右,顶端是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兽。拴马桩下方配对的放置着一个落马石,高约50公分,长宽各30公分,据客栈的小姑娘介绍,这些物件也都有两百年以上的历史了,而且是平遥城中仅存的拴马桩,这点,为我们后几天闲逛平遥古城时所证实。

“一得客栈”的早餐好像没有固定结束的时间,这在以后的几天里,无论是九点多、十点多还是接近十一点过去,都能吃到早餐。早餐是按照每人一份送上来的,每天都有不同,有粥或者豆浆等饮料,小包子、烙饼、手抓饼等主食,多种小菜可供选择,非常适合我的胃口。

预定的计划中我们是先要去王家大院的,有些照片要在那儿拍。王家大院离平遥有五十多公里,来之前看到的介绍中说约需一个小时的行程,但我们从平遥出发,大约二十多分钟就到达了目的地。倒真是十里不同天,从王家大院门口停车场的车中出来,阳光耀眼,皮肤上也有被灼热感,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来王家大院参观的人不是太多,没有了人头攒动的景象让我心情轻松了很多。

我们最先进入的是王家鼎盛时期增建的东大院,这个家族的历史我并不清楚,虽然曾经在其中某个院落中见到了王家族谱,但最终还是未能记住东大院的创始人,呵呵,比较心不在焉…

跨过检票口,一条向上延伸的甬道让我见识了这号称民间第一大院的“壁垒森严”,院墙如城墙般高大,虽然在宽厚上有些不足,但对于一个民宅而言,已是足以卫护宅院的安全了。

三个进入大院的大门分别对着一个影壁,这点很奇怪,印象中北京的大院都是在院内正对门口的位置上放置着一个影壁,以遮挡外面的视线,把影壁放在外面的用意何在,没有弄明白。门口的石雕引起了我的注意,来之前就看过介绍说…王家大院的石雕种类繁多、形态质朴;乔家大院的石雕精致小巧、富有趣味,此刻看来,果然如此。

以王家大院之大,想要弄清楚其结构布局,原本不是易事,里面曲折回转、似封实通的通道也真的很容易让人晕头转向。但我走过两、三进院落后,发现每进院落结构大同小异,都是由左右厢房和正房组成,厢房和正房多是两层建筑,左右厢房一层好像是各家“公子”的住所,二层多是“小姐”的秀楼,屋外望进去,里面采光并不好。主楼面南背北,由于窗户面积不大,再加上有厢房遮挡光线,主楼一层房屋也是昏暗无光。有意思的是,一层的内部结构就像是陕北窑洞一样,是拱顶,仔细想想,过去没有混凝土预制板,这房屋又不是纯木制结构,也只能这样处理楼层的结构了,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主楼的二层则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说一句题外话,不知为什么,每次踏入有年头的“老屋”,总有一丝敬畏从心底升起,仿若百多年前的生灵依然在这儿游荡,在窥视着我这个闯入他们世界的外人。

主人院落两侧的走道边则是下人居住的地方,多空间狭小拥挤,唯一与主屋相同的就是大家都睡土炕。另外,每个院落都有独立的厨房。这些相对独立的院落占地面积大小基本上一样,由于有着全局规划,依山而建的院落从低处到高处逐院拔高,如果登上最高处的院墙走到上,向下望去整个东大院布局严谨,排列整齐,就像把王字嵌在了地上。

东大院是后来兴建的,最初建的本院规模更大更宏伟。两院之间有一道拱桥相连,拱桥据地面高约15米,桥面由打磨过的石板铺就,石板严丝合缝,石桥相连的门洞对着本院的横向中轴线,就内院结构而言,两个大院差不多,但就格调而言,本院则更具舒适性,这点,地势越高的院落表现越明显。原本,我们甚少在王家大院中见到树木,但在王家本院接近制高点的那一排院落中,却出现了花园和亭台,间有树木花草疏松排列,虽无江南园林的清秀,但在这儿若高台壁垒的青砖灰瓦中,也让人心情顿然放松了下来。

这么一路走来,依然有些困顿,坐在老树下的石墩上歇息,微风带走了酷夏的一丝暑气,清凉之意在被汗水浸湿的衣衫上蔓延,颇有些苦尽甘来的味道。

沿大院最外侧的石阶向上走,两侧的高墙上镶嵌着很多用来悬挂灯笼的铁钩,锈迹斑斑。我的思维总是不由自主的乱窜,脚步不停,却在脑海中勾勒了过去的某个夜晚,大院张灯结彩,烛影摇曳,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岁月更替,诺大一个院落已是人去楼空,败落无序,只有那鸟雀依然在老屋下叽喳喧闹。

本院的位置比东大院更高,环绕大院的高墙由低至高均匀内倾,全都由大块青砖筑就,并有箭垛和小亭,这等气势原本只应在城、关防上才能见到,今日却在一个自清朝中期崛起的家族大院中看到,颇有不解,难道这不犯禁?

站在本院顶端的亭子里,放眼四顾,一排青石小兽蹲伏在烈日下,守望着这庞大但已没落的宅第,楼宇房屋次第排列,静静的卧在这高原荒坡上,远处乌云密布,随风席卷而来,苍茫之色、寂寥之意,一时多了许多感慨,凝滞心中。短停一会儿,终于还是迈步离去,手中一直拿着的相机并没有拍下什么,我情绪化的反应始终在影响着人生。

我们由侧门进,七拐八弯上了最高点,然后又沿院墙走到前门处,这里是卖纪念品的地方,刚进去,狂风夹着雨丝呼啸而至,大雨顷刻间就笼罩了王家大院。乌黑的天空,淡青色的雨丝,灰色的砖瓦,棕色的浊流,眼前的画面有些沉闷,分不清是有年头的大院所具有的厚重还是人去楼空所产生的孤寂影响了我的心情,反正一时无法轻松起来。

雨丝随着风左右摇摆,院墙角楼躲雨的几个少年已被雨淋的湿透,终于忍耐不住这肆虐而又无序的雨的侵袭,呼喊着冲了过来。空气中的暑气早已消失不见,溅在身上带来微微的凉意,远处依山高墙上的亭子已被雨雾笼罩了起来,迷迷朦朦的就像看不透的时光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记忆也有些模糊,仿若我从未曾在那儿停留…

古城游

平遥古城在我们此行的计划中被放在了王家大院的后面。昨天王家大院归来,去德居源吃了晚饭,典型的山西菜肴,味道不错,关键是物美价廉让我很满意。呵呵,我可不想总是被旅游景点附近的人宰来宰去的,那种感觉非常糟糕。

早上不是朦胧中慢慢醒来,而是被女性尖锐、高亢的嗓音惊醒,心中那个郁闷啊…怎么都这么不为他人着想,自己起来了,就不管不顾的在这个封闭的院落里大声说话,不知道会扰人清梦么!

很烦,起来洗漱完毕,打开房门,冷冷的看着院子里瞎转的那帮人,更令我郁闷的是,我自觉冰冷很不友好的眼神自动被人忽略了,仿若我这个人不存在似的,他们依旧闹腾着,我无语了,投降吧。

罢了,自己无聊的走到里进的院子里看风景,昨天早起,见有鬼佬在里面游荡,怕影响别人没好意思过去。今天既然被吵了清梦,左右无事,过去参观吧,反正也不要门票。

同样为四合院,却和王家大院有着不同之处,院门处有个门廊似的建筑,大约一米深,两根立柱和门楼组合在一起撑起一个类似亭子似的穹顶,很有意思。两侧的厢房都是单层,除了下部约一米高的砖墙外,上部全部是木制结构的窗棂,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正房主体是高大的单层建筑,但中央部位却多出一个阁楼似的建筑,窗户打开着,没有人影,却有一抹纱帘随风轻摆,凝望久了,隐约觉得转瞬就会有一清秀的身影倚窗而立。

同伴们也都洗漱完毕,慢慢的踱出房间在屋檐下大大的伸个懒腰,之后鱼贯走入餐厅去吃当天的青粥小菜。服务员手脚麻利的把我们的早餐端了上来,闷声不响的我们各自对付着眼前的食物。窗外喧哗声又起,却是一堆老外背着硕大的背包到了客栈,由于客房暂时不够,就先把背包堆入了餐厅的过道中。那一地的大包让我对鬼佬的负重能力表示出了钦佩,哈哈,一般而言,我是不会背这么多东西上路的,太累了。

今明两天,我们会在平遥古城中巡游。平遥提供了一种套票,有效期两天,可以参观19处景观还有十余处民居。一得客栈送了一张地图,上面用红点标注了所有可以参观的景点,我们商量了一下参观路线,希望能用最少的体力走完最多的景点。

要参观的景点大都在西大街、东大街和南大街的交汇点附近,北大街有售票点,买完票后,首先参观的是号称中国第一家银行的日升昌票号,厢房门口挂着的票号发展历史及各掌柜职能介绍让我颇长了一些见识,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深埋地下的金库,虽然现在放置在那儿的是铝块,依然能够让我联想起金光灿灿,呵呵,财迷啊…

汇武林博物馆中放置着十八般武器,前院面积不大,一条小道延伸到后院的演武厅,一对法国夫妇站在高处拍照。我信手拿起一支狼牙棒,是短柄的那种,很重,尝试着伸胳膊举平都很有难度。法国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嘴里叽哩咕噜的说这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懂,估计是问我是否会武功,我龇牙咧嘴一笑,摇摇头表示不会。以前总觉的练武的多是花架子,没有什么用处,可是那天拿起这些前朝的武器,才发现即使只是举起来都需要很多力气,若要随心所欲的舞动,更不是易事。这样说来,如果真能把这些武器举重若轻的拿起来,单只是力气和在锻炼时得到的快速反应能力就能在搏斗中稳占上风了,看来,练习武功还是有用的。

更有意思的是协同庆钱庄,表面上看,这家颇有年头的宅院和之前参观的那些院落并没有什么差异,但其实大有不同。里院深深倒还罢了,居然地下还有一层,而且宽大通透,采光很好,用途吗当然是用来存放银子的。这是我在平遥见到的唯一一家这样布置金库的。

清虚观虽为道观,但里面已经没有一个道士了,主殿里沿神像两侧排了两排桌子,各坐几个算命“先生”。一个女孩子估计是付了费,就见一个算命先生站起身来,拿起供桌上的棒子敲了两下身旁类似钵的黑亮器皿,声音清脆而又浑厚悠远,然后口中念念有词,伴随着不断的敲击声,倒也韵味十足。旁边像是导游的女孩子转开了头,看着殿外,神情漠然,估计是看多了这种情形。说实话,算命先生说什么我是不信的,但这器皿的声音确实吸引了我。

晃晃悠悠已是下午,沿途经过的街道两边遍布着商店,卖着据说“年龄”全都不到50年的古董,还有平遥的招牌绣花鞋和牛肉,饭店和旅馆也散落在这些街道上。最繁华的地段有一个酒吧…樱花屋,名字和丽江最有名的酒吧一样。午间,脚累的时候,我们也曾在里面歇息过,现磨的咖啡豆飘出新鲜浓郁的香味,但做出来的咖啡味道却一般,其他的饮料更是无味,不提也罢。也正常吧,毕竟这个小城不是久留你的地方…

回一得客栈的路上,顺道参观了县衙,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县衙占地宽广,布局相对宽松,约莫占据平遥古城面积的1/40。想想也是,毕竟是县太爷,一县之长啊,看看现代的县政府,又有那个不是富丽堂皇、金碧辉煌。县衙里面除了官衙外,还有保留最完好据说也是唯一留下的一座清代监狱,黑暗潮湿、颇有阴森的感觉。刑具展馆充分显示了人性阴暗、恶毒的一面,其所带来的精神及肉体上的折磨非人所能忍受,真的令人非常反感。

县太爷卧室正方所在院落的左右厢房是钱粮师爷、文书师爷的居室,在县衙看了说明才知道,清代县太爷是不准带内眷赴任的,虽贵为一县父母官,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这夜晚来临时,三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好玩的(估计没有扑克牌玩),可不就凑在一起商讨刮民敛财大计吗?也难怪过去的贪官污吏这么多。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倒是人性化了,不管你是什么官,也不管在哪儿上任,只要你愿意都可以携带家眷,可为什么贪污受贿的事情越来越多呢,不可理解。

县衙另外一个吸引我的地方是居然有一个花园,园内还有一池绿水,水下锦鲤数条,估计不是活了几百年的鱼怪。平遥城中难得有这份绿意,到处是灰砖灰瓦,却少见林木,更无草地,突然间见到青青庭院,疏木闲置,竟有一份意外的惊喜。

在县衙内还发现一个意外,平遥国际摄影展的地址就在县衙内说不清原本是用来做什么的庭院里,进入室内,才发现没有电,黑漆漆的看着挂在四壁的摄影作品,有中国早期摄影先驱,台湾绘画摄影著名摄影师,还有F/64小组重要成员的作品,值得一看。

晚饭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小饭馆,吃了肉夹馍和凉皮,很对我的口味,所以多吃了一些,呵呵…
城墙、市楼、文庙和城隍庙

昨日走遍大街小巷,按图索骥,不希望这通票钱被浪费掉。说实话,每个院落的布局大同小异,少有不同,限于过去的技术水平,室内大都很昏暗,采光和通风都不太好,而且空间相对狭小,作为居住而言并不舒适。

今天要去的几个地方倒是我颇感兴趣的,如市楼据说是平遥城的最高点,站在高楼之上,可以看遍平遥古城的全貌。是否是最高点我不知道,但市楼地处古城中心,确实可以比较方便的浏览风景。可惜的是,市楼不属于通票“管辖”的范畴,要想登楼,需要另外购票。好在票价不贵,虽然心有不忿,但还是付了这笔钱。登高望远除了“心旷神怡”之外,另一好处就是可以感受较下面强烈很多的风,风中依然夹带着煤气味,但几日下来,我也逐渐适应这原本让我头疼的味道。

直直的,南大街的南端延伸到迎薰门,那是南侧城墙上一个高大的建筑。道路两侧的店铺在视线中缩小了很多,街上如织的行人从高处望去也不若平地看上去那般拥挤,招揽生意的吆喝声和游人讨价还价的声音隐约可闻,眼前的画面似乎和我脱离了接触,变成遥远的陌生场景。有什么是我熟悉的?或者是和我有联系的?我的视线扫过人群,看到了曾进去买东西的小商铺,发现了住在同一个客栈的鬼佬,有熟悉的人和事物真好,至少让你不觉得寂寞。

原本我们就打算只登上南城墙,平遥古城四面城墙中只有那里是弯曲的,其他三个方向的城墙基本上都是笔直的,这个特殊性可能是当年要迁就护城河的走向造成的。从摄影的角度来讲,这样的城墙拍出来有着不同一般的效果,这也是我选择这个城墙最主要的原因。

在等上城墙之前,我特意看了一下迎薰门附近的结构,这个城门有一个瓮城,并不像一般城门那样简单,有着瓮城的城门更加易守难攻,会让攻城者在这个区域伤亡更多人。

城墙的门票费用已经包含在通票里了,从迎薰门沿着青砖铺就的石阶向上走时,我的思维又开始发杈,想象着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箭落如雨,投石车抛掷的大石在城墙上砸出巨大的缺口,墙头守卫的战士死伤惨重,后续部队如我般向上冲,去增援即将失守的城墙。想象总是能给自己力量,让自己在没有英雄的年代在心中把自己塑造成英雄,就如同未醒的孩童梦想般让自己的思维在一个并不合适的时间里兴奋起来。

风把我吹醒了,看着身边的同伴若有所思的看着碉楼的眼神,我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孩子气的举动,哈哈。碉楼同样可以攀上二层,我又从古城边缘瞭望了一下这个小城,依然是灰蓝色的天空,依然是夹杂着煤气的空气,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城市。

城墙顶端的宽度约三米,朝城外密密的排列着箭剁,朝城内没有什么阻拦物,向下则是一个斜坡。不断延伸的城墙每隔一百米左右就会前出形成一个突出部,这个突出部在战时是为了便于从侧面攻击攀爬城墙的敌人而设立的,每个突出部还都有一个小型的箭楼,箭楼内部空间狭小,很干爽,大约可容4~5人在内,上部留有观察口,平时可作为士兵巡哨歇息、躲避风、雨之用,战时则可以当作瞭望哨和安全的射箭据点使用。

正当我们兴致勃勃走在城墙上窥视城中市民在院落中的生活起居时,大约是老天有眼,惩罚我们窥探别人隐私,硕大的雨点噼啪砸落下来,我们抱头钻进一个个箭楼。躲在箭楼里,看着门洞外面雨丝如织,我忽然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那些守望的士兵,是否也曾这样躲过大雨?雨不停息,无所事事的我看着看着外面灰蒙蒙的云天和灰蒙蒙的城墙,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一睁眼,是否会有另一段人生从此开启……

雨停了。从箭剁间伸出头去,发现平遥古城的城墙并不高,大约10米左右吧,也许是我视觉记忆有误吧,看上去好像还没有王家大院最高处的院墙高。这更让我怀疑清政府怎么会允许一个地方豪强修建那样的院落,即使这个家族历史上曾经出过所谓二品大员,也不应该享受如此殊荣吧?

文庙离城墙非常的近,里面供奉着历史上有名的文人,好像有孔子和其弟子以及后世的某些大儒,可惜,我没有兴趣一个一个的辨认,所以到现在也弄不清楚都是供奉了谁?两天的游荡让我们都很疲劳,这让我更加坚定决不跟随旅游团旅行的想法,如此宽松的制订行程还让大家都像被抽取了脊梁似的东倒西歪,要换了紧凑的行程安排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

文庙供奉的诸路神仙我没留意,但是那些虔诚叩拜、敬香的游人倒有不少落入了我的眼睛。看父亲带领孩子叩头,祈求来年顺利考上大学,那份虔诚真的让人“感动”,可是这能代替十年寒窗所下的苦功吗?还有为自己求签、捐资的,管理收费的人从殿内追出,顺手从殿门旁放置贡品的桌上抽起一把粗大的香扫过去,极尽阿谀的说…您捐了钱,这香送您,那捐资变成“香客”的家伙愣愣的看着手中数只粗大的香不知如何是好,哈哈,看的我这个乐,捎带着在心中鄙视收费人的为人。

大殿后面有个“门”,其实是地上的一块石头,名字起得好,叫…龙门,游客只要从上面跳过去就有“好运”,取起谐意“跳龙门”。还好现在没有科考录状元了,不然,怕是皇帝老儿也头疼每次恩科出现那么多状元的场面吧。

七拐八弯的我们从文庙的北门出去了,出门之前,发现临近北门附近有个偏院…乐府,我和朋友议论此府名应该如何读,最后一致认定就应该是乐器的乐。理由则是过去的文人,要掌握的知识其实有很多,礼、乐、文章、史、诗词(宋朝还有绘画)等等,这乐器也是必修课之一,所以文庙之中会有这乐府存在。反而现代之人多忽视了这科,KTV中好听难听先不用讲,大家倒是张嘴就能唱,但若扔一张五线谱过去,怕就变成蛤蟆对蛤蟆眼鼓鼓了。

出了文庙转向西行,感觉脚底板已经酸涩不堪,脚上这鞋子长时间走路极不舒服,呵呵,想起昨晚曾买了布鞋来着,不过今天没穿。文庙的北门和城隍庙南门遥遥相对,而城隍庙是我们计划中在平遥要观赏的最后一个地方了,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趁着气还没有泻完,看完吧。

城隍庙不大,但奇怪的是中间要经过一个类似“隧道”的地方,当然不是真的隧道,只是一个塔楼下部留出的一个走道。老实说,我对这些有着特殊用途场所的历史和规矩并不了解,所以只是心中纳闷,却不明所以。大殿前广场右手边的“修罗殿”内用泥塑摆出了地狱中所有酷刑的模拟场景,什么挖眼、剜鼻、刀山、油锅、烙刑,你能相当的应有尽有、一个不少,让我再一次领教了国人的想象力,厉害啊!

原来的大殿现在变成了一个“戏台”,时辰一到,就有“县官”鸣锣开道,到访这里,祈求“阎罗王”施展无边法力为平遥一方百姓降下雨水。至于为什么不去求龙王,而来挤兑阎罗王,由于我没有耐心看完表演,就不清楚了。

再次转回几条大街的交汇口,明天就要离开了,好歹也要给北京的一些朋友带回些纪念品吧,这几日拍照、游玩忙得不亦乐乎,倒还真没时间仔细看看都有什么可买的。我对买东西没什么兴趣,既没眼光也不用心,所以就随大流了。在路边小店里四处撒模着,身后传来哄笑声,回身一看,却是留宿于同一个客栈巨壮一光头鬼佬(估计是德国或者荷兰人),对着一帮围观者变“魔术”。先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未吹的气球,深吸一口气,几个呼吸间就吹出了一个老长的气棒来,然后左弯右折,转瞬之间,就鼓捣出一条盘踞的蛇型来,然后递给了一个中国孩子。周围的人哄声大笑,几个老外也是笑眯眯,孩子伸手接过玩具,开心的乐,忽然间有些羡慕这个孩子了,什么都可以不想的年纪,可以没心没肺的傻乐,多好啊…

晚上吃饭又见到了这个鬼佬,“一得客栈”的饭厅里,他们的领队在十几个人围成的圈子里宣布下一步的行程。领队其实是他们的导游,是个荷兰人,从荷兰本国一路领着他们这一团人来中国,却并不会说中文,好像英文也不怎么流利。这让我很是佩服她的胆略,基本上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就敢带领这许多人到一个陌生的国家,沿从未走过的路线旅行,太牛了。一团人专心致志的听讲,在导游不说话的时候问出各自的疑问,然后导游给出自己的解释。面前这些人并不是同一天来到一得客栈的,但现在却要一起进行下面的旅程,带队的导游并无异议和不满,这种开放的组合真是不错,换作中国的旅行团,如果不给导游支付费用,怕是很难融入这个团队,虽然我们经常说: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了一起……

从乔家大院到晋祠宾馆

清晨,又在大量高亢的噪音中醒来,却不是国语,而是让人分辨不清国家的英语,同室之友嘟嘟囔囔说了一句…讨厌的美国佬。呵呵,是否是美国人我并不清楚,却知道了原来并不是只有我们中国人不守规矩,外国人也有很多让人讨厌的家伙存在。

不管了,今天是我们离开平遥的日子,我可不想饿着肚子上路,所以早餐还是要吃的。难得今天阳光不错,心情也舒畅了些。饭厅里开着冷气,所以两扇木制大门始终是关着的,阳光透过玻璃和木格珊投射到地上,为灰黑色的砖石铺上一层光影,虽然我没有看到在光线中浮沉的颗粒,但依然感受到了阳光在这个温暖的夏日清晨送给我的温暖,很温馨的暖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然后看到了一脸稚气大男孩的脸,不知怎么让我想起了田中芳树笔下的莱因哈特,他也是满头金黄色的头发,被作者描述的英俊异常,有着一个火红头发的挚友。其实我最喜欢的是稍稍黯淡一点、夹杂着些淡淡的黄的亚银色。孩子的妈妈及其另外一个兄弟也随后跟了进来,找了靠里间的一个位置坐下,就在我们位置的对面。那天早上,老板娘的女儿,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坐在里间的古琴旁,手指轻摆,弹拨着琴弦,如高山流水般的琴音奔涌而出,如山谷间跳跃的溪水般清澈、悦耳。那位外国母亲目不转睛的看着弹古琴的小女孩,眼中孕育着温和的笑意,神情恬淡。

清晨的阳光、弹古琴的女孩、温柔的母亲、愉悦的心情…平遥给我最后的感觉很好…

向老板娘辞行,她很有些意外。我们是在她这个客栈住宿比较久(并且非常有礼貌、知礼节,哈哈)的游客,住得舒心顺心,突然要走,都有些依依不舍。但旅人注定了最后的别离。衷心感谢了“一得客栈”提供的热心服务,我们驱车驶离了平遥古城。

乔家大院因为被老谋子“借去”拍《大红灯笼高高挂》而扬名天下。四个女人一脸敌意的站在各自院落门口的屋檐下等待男主人的选择,直至一个类似太监的声音扬声喊…X院点灯,被选上的洋洋得意,没被选上的恨恨离去,学“皇宫大院”的派头有模有样。这场景被我模糊的记了下来,也不知是否正确,但是颇不解男主人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权威,不觉得很可笑吗?

与王家大院“渺无人烟”(居我们询问王家大院内部工作人员得知,那天游客稀少实在是极少有的事情,运气好啊!)相比,乔家大院可谓是“人员鼎盛”了。操持各地口音的游客吆三喝四的粗大嗓门掺杂着当地导游高亢的解说直有着万马奔腾般的气势,让我晕头胀脑,昏头转向,逃也似的在各个院落中穿梭。不过还是被各处明显比王家大院精致的石雕像和门窗上细密而优美的木棂图案吸引了目光,这些前人留下的作品或许不是大师的手笔,但也自有神韵。尤其是一个屋子内的摆放的泥塑,是我自来山西之后看到的最精美的一组,表情、动作细致入微,让人称奇。如果还有要去乔家参观的人,多注意犄角旮旯的建筑细节,绝对比看墙壁上挂着的那些发家史介绍感觉要好。

总体而言,乔家的人明显要比王家的人更懂得享受,从皇家赏赐的九龙宫灯到假山、流水堆砌的小巧园林,从留洋归来的家族成员用画着火车的仿西洋窗户装饰自己居住地房屋,到更合理的房屋内部设计和布置都可以看出,乔家大院的建筑明显宽敞明亮。虽然两家都是以卖豆腐起家,但生活的品位可是大相径庭,相差甚远。当然,王家大院的建筑时间比乔家大院要早,这应该也是造成如此差异的一个重要因素。

王家大院的宣传中有一句“王家归来不看院”,在我看来,如果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乔家大院。

走出乔家大院已是下午三点半,此地离平遥大约四十公里,而且离高速公路也有十多公里,从这儿赶回北京所需时间大约6~7个小时,到北京最快也要晚上十点以后,大家不想夜里在高速上开车,遂决定在太原附近停留一晚。打开地图,看到了太原附近的晋祠,这也是个久负盛名的地方,我们动了游玩的念头,车子一溜烟开到了那儿。平日通往晋祠的道路正在施工,一片泥泞,路边站着些想打秋风的当地人,看到外地车牌,打着看不明白的手势要我们把车停在路边,还好掌握方向盘的“伟大舵手”一个转弯就开进了旁边的晋祠宾馆,这才让我们松了一口气。晋祠宾馆是中央政府在山西的国宾馆,门口站着武警,我们放下车窗告诉他是来住宿的,卫兵挥手放行了,呵呵,心放进了肚子里。

国宾馆的“气势”果然不同,里面错落布置着十多个接待不同级别宾客的宾馆,随便进去一个大堂其装修都比的上五星级宾馆,真够奢侈的。选用这么一大片青山绿野来打造国宾馆,看来中国真的是有钱了,谁说的那句话来着…瘦驴拉硬屎,撑着了吧!

安放好行李,其他人都有些困倦,我一个人去打探晋祠的情况,据晋祠宾馆的工作人员介绍,宾馆有一个门直对晋祠,出门五分钟即到晋祠。左右无事,我便提着相机,在这片“山清水秀”、绿草茵茵、碎叶飘飞的空寂院落中游走。耳边人工瀑布拍落石头的水声隐隐的传来,竹林掩映着回廊延伸向远方,脚下的木桥跨过沟渠淹没在低矮的灌木后,青石铺就的小径在坡度轻缓的山坡上弯曲的指引着前行的方向,一切都那么懒散,懒散到时间也减慢了脚步,让我得以悠哉的闲度时光。

情报无虚,晋祠确实很近,想想也是,晋祠宾馆如果不在晋祠附近,这个名称岂不名不符实,给宾馆命名的人不至于这么笨蛋吧!溜回我那间窗很大、洗手间很大、落地窗很大、我很渺小的客房,拉上窗帘,隔开了落日的余晖,倒头小憩。放松了身体,放松的神经让我很快沉沉睡去。

晚餐吃了一肚圆,宾馆被两个单位包场吃自助餐,我们也只能缴费同吃,虽然不见得都好吃,可也没出息的吃到胃胀。

晋祠

参观晋祠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留存的印象是到处都有几百年的古树,枝枝丫丫仓劲的伸展在空中,昭示着晋祠悠久的历史。晋祠不大,应该没有晋祠宾馆大,古人的财力也不够,所以晋祠的建筑也远没有晋祠宾馆高大宏伟!嘿嘿,看来还是现代人伟大啊!

沿中轴线到主殿前的廊道其实应该算是一座隐桥,桥下镂空,水清且浅,有锦鲤放养其中。一个画师斜坐在楼梯上,专注的描绘着眼前的廊道,笔触很匠气,整个画面呆板、沉闷。我一直认为,建筑绘画也是要有灵魂的,不是照猫画虎就能得其精髓,要用心感悟绘画对象的美,心到何境画才有可能到何境。

大殿前的立柱上盘踞着不同形态的龙,雕工精细,栩栩如生,身旁一个青年拿着Canon 350D狂拍,丝毫没注意他辗转腾挪的雄伟身躯已经阻挡了我拍摄的角度。大殿四周的景色在我缓缓转动的镜头中浮现,唯独忘记抬眼看一眼大殿的名称,当我落笔到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粗心大意又一次被得到了证实。

离开晋祠前特意趴在“不老泉”的围栏边向下探望,泉水喷涌着如沸腾的水,洁白的泡沫拥挤在水面上,凝结、破碎、消散,周而复始。周围的游客熙攘而喧嚣,一如我在平遥古镇大街上见到的热闹场景,不同的是平遥已经远去,而晋祠,就是我这刻将要别离的地方。

终于要回家了,雨点在我们踏上归途不久开始落下,大雨滂沱中,车子在水流如溪的高速公路上疾驰,车轮卷起的水浪斜斜的飞溅出去,还未落地就被抛在了身后。雨刮器快速的摆动,前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被推向车窗两侧,然后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倒流而上,蜿蜒着扭出无数条不规则的曲线。我向外望去,雨水斑驳的车窗上倒映着一张见过无数次的脸,挂着些陌生的表情,等待着天空被闪电照亮后传自遥远天际的那一声惊雷响起。

忽然觉得,归家的路不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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