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前,居住在加拿大卡尔加里市的31岁会计杰弗里·舒斯凯维奇(Geoffrey Szuszkiewicz)开始着手分析自己每月的消费状况。据他说,分析结果令他大跌眼镜:“过去的每个月我都花掉了很多钱,不管我赚多少,似乎总是不够花。那是一种很典型的生活方式蠕变。”
他的好朋友,29岁的朱莉·菲利普斯(Julie Phillips),是卡尔加里大学(University of Calgary)的一名公关顾问。大约在同一时间,朱莉原打算搬入一间新的公寓,但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实现。“当时杰弗里说,‘你可以搬来和我住,但是我只有一间卧室可以租给你,’”朱莉说,“其他房间都堆满了他的东西。所以我在三天内把自己的东西处理掉了超过80%。”(她那时觉得自己可能会在一年内搬走,那样的话,到时还是得处理掉很多东西)但是当时她整个人都崩溃了。“我彻底慌了,满脑子都是‘神啊,我该怎么办?’但是之后我又想,‘我要这些东西干嘛呢?’”
两人成为室友后,第一次在一起喝酒。一瓶酒下肚,他们开始质疑那些榨****们银行存款的花销,反思自己是否真的需要买这些东西,于是两人突发奇想,决定过一年什么都不买的日子。当时,“零购物年(Buy Nothing Year)”这个域名和同名Twitter账户名竟然都没有被人注册掉。朱莉回忆说,“我对那个办事员说,‘怎么可能!这些名字竟然没有人注册?’他回答我说,‘我觉得很可能!你们两个疯了!谁会去做这样的事?”
不到一周,他们就登上加拿大的新闻头条,轰动一时。两人突然意识到,全国的人都在盯着他们,他们必须坚持下去。
“零购物年”的两位主角,室友朱莉·菲利普斯和杰弗里·舒斯凯维奇,身后是他们的鱼菜共生系统。
“零购物年”的两位主角,室友朱莉·菲利普斯和杰弗里·舒斯凯维奇,身后是他们的鱼菜共生系统。
在前三个月的时间里(8月到10月),他们逐步取消了所有的消费项目,例如日常用品、电子产品以及衣物。随后,他们又停止了所有的服务项目,包括外出就餐,去发廊美发,以及给车加油,取而代之开始举行很多的家庭聚餐,并采取骑自行车和步行的交通方式,甚至在卡尔加里市漫长而寒冷的冬季也坚持如此。(杰弗里步行上班需要花费35分钟的时间,他会穿上秋衣秋裤,冬靴,带上围巾、手套和帽子。尽管整个项目开始的时候他的身材就已经很匀称了,但他还是因此减掉了10磅体重。当需要去到非常远的地方时,他会选择搭乘公交车)他们的洗衣液和表面清洁剂都是自制的,但是自制的洗洁精总是会在餐具上留下一层恶心的膜,所以在这一点上两人只好妥协,选择从商店购买。
在最后一个阶段里,也就是今年7月开始,他们原计划不再购买食物,而是通过自制的鱼菜共生系统和花园来自给自足,但无奈产量不足以支撑两人的日常消耗。(收获季从8月开始,而这个项目在8月3日结束。)那时候杰弗里说,“我们已经基本达成了原本的计划目标,实现了这种低消耗的慢生活方式。”
并且他们还存了不少钱:杰弗里攒下了42,300美元(46,000加元),朱莉也存下了13,800美元(15,000加元)。(对于杰弗里的存款比自己高出很多,朱莉的解释是:“我一年的收入全部加起来,也没有杰弗省下来的钱多。”)下面我们来看看他们是如何实现这一壮举,而这个项目又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了怎样的改变,还有哪些习惯是他们会保持下去的。此外,以下一组图片介绍了两人的精华建议,帮你实现自己的“零购物年”。
你以前的消费习惯是怎样的?
杰弗里:我以前是典型的月光族。通过零购物年,我存下了税后工资的65%。我是2012年毕业的,工作后感觉到巨大的转变,自己终于可以买大人的东西了!我买了车,买了华丽的沙发,还买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来装饰房间,去很多地方旅行。我看上什么就直接买下来。对于去哈德逊湾百货公司[(Hundson Bay Company)——加拿大版的诺德斯特龙百货(Nordstrom)]花个1,000美元这种事,我也完全不会迟疑。那时我是典型的消费主义者。我经常去美国旅行,还去过柏林,每年都会参加美国的“烧人祭”狂欢活动,我会前往旧金山或者温哥华,利用周末去爬山。
朱莉:我一直都是个大忙人,很喜欢社交,会做很多事情,有很多朋友,所以我会经常去餐馆、酒吧或是咖啡馆。杰弗里说服我每个月核对自己的账单,我被自己的花钱方式吓到了,今天花15美元喝酒,明天花40美元吃晚饭。不过我从来都没有那种超级大笔的消费,比如外出一次消费上百瓶红酒。只是消费频率很高。
杰弗里:我也有很多钱花在了吃吃喝喝上,而且每月有150美元用在剪头发上。
朱莉:我每三个月会在头发上花250美元,用于剪发和染色,所以过去的一年里,我光在头发上就省了一千多。我以前会去伦敦药局(London Drugs,连锁药妆店)买牙膏或者其他小东西,每次都花个75美元,买些化妆品、一本杂志、还有洗发水。我以前压根就不会去思考这件事。现在,我不会随随便便走进商店,除非是要买日用杂货。
最初你有什么样的感受?是志在必得呢还是感觉很难熬?有过渡期么?
杰弗里:情绪上真的感觉很有趣,因为当我们开始这个项目后,就有很多的惊喜:我们创建了博客,还会接受媒体的采访。
朱莉:然后当你真正去做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就是:老天!我不知道事情会是这个样子的。
杰弗里:有很多感受,不是孤独,而是有太多需要去适应。在过去一年中,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被改变了,这对一个人来说并不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除非你生子或是结婚,或是去了另一个城市。并且,我们还住在同样的房子里,身边还是那些朋友,但是却突然间不能再做从前习惯做的事了。
杰弗里学过心理学,所以我们采用了一种叫做接受与承诺疗法的模式,内容就是你会承诺做到一些事情,但是同时接受自己只是个人并且会犯错。所以杰弗里和我允许自己偶尔作弊。气温低于40度(4.4摄氏度)的时候,如果我那天过的很糟,我就会叫一个披萨。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快速康复或者戒瘾项目,你会慢慢的改变自己的习惯和方式,来戒掉某种东西或某个习惯。对我来说,其中最艰难的就是跟同事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有一晚非常难过,我和同事们去参加一个晚上的活动,他们之前就吃过晚饭了,并且当时还是冬天。我坐在室外的椅子上嚼着自己用饭盒带的意大利面,而他们都坐在美好而温暖的餐厅里品着红酒。我感觉自己就像《圣诞颂歌》里的小蒂姆一样。那种感觉就像是,神啊,我的生活怎么成这样了。为什么我在做这种事情。
最难舍弃的东西是什么?最容易舍弃的又是什么?
朱莉:我发现衣服是最容易舍弃的。而很难割舍的是外出就餐,和朋友出去喝酒、喝咖啡。还有不开车。我喜欢忙碌的感觉,喜欢做很多事,不能开车令我不得不慢下来。这样我就没法在一天中安排太多的事情。
杰弗里:我也发现衣服很容易舍弃。一开始要放弃去发廊理发很困难。我还记得最初的两三个月,我总是感觉:啊,好想去理发——想去发廊真正理个发。我就是很怀念那种感觉。我从15岁开始就一直去发廊做头发了。心血来潮去发廊换个发型是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我甚至曾经想成为一名发型师。现在我压根不会去想这事了。很多东西都是一开始很难割舍,但一两个月后,我就不再惦念他们了。很难放弃外出就餐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好吧,我到家就晚上10点了,然后才开始做晚饭,所以我上床睡觉都11点了,并且我还得做午饭或者早起。放弃开车对我来说倒是比想象中的要容易。
你有因此而失去朋友或是交到新朋友吗?
杰弗里:这是最艰难的部分。不是每个朋友人都接受我们新的生活方式,所以他们会尝试用传统的消费方式和我们互动,并邀请我们去做一些花钱的事,当他们说出‘太糟了,我很久没见你了。’时,我们的确会略感内疚。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脱离了我的生活,很孤单,特别是在盛夏的时候。卡尔加里市的夏天只有一个月,所以每个人都想出去喝酒,去海边玩。
我从朋友那里收到过很多幽默的、嘲讽式的评论,例如‘什么零购物年,我要过一个狂购物年,’或是‘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如今他们看到了这个项目的结果,其中很多人转变了态度。现在每当我的同事或者朋友问到此事时,他们都会更严肃一些,并好奇我存了多少钱,所以我们令大家相信这样做是值得的。但在一开始,很多人会疏远我,或者我自己也会去疏远他们,因为我们之前的友情是建立在花钱之上的,而且他们不想做出改变。我懂的,这是他们的选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