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国：中国经济的秘密

揭开中国经济的神秘面纱


引言：中国经济是“政生经济”、“官生经济”、“民生经济”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三极经济结构，简称“三生经济”。这一经济形态上下五千年没有改变过。改变的只是说法，不是根本。


国外学者曾经这样形容中国经济社会问题的复杂程度：谁能从经济学角度解开中国经济的秘密，可以颁发诺贝尔经济学奖。出于好奇我曾经试图从现代经济理论中去寻找中国经济问题的答案，结论是矛盾加孛论，剪不断理还乱，越是深入越是混乱，越想看清越是看不清。后来我想，在经济学原理之外，能否把中国经济问题揭开来看看呢。是的，中国的经济问题，不是一个逻辑上自成系统的问题，中国经济本是一个超经济强制的次体系，是更深的体系的衍生。因此要用一般的经济理论来解释中国经济问题，是自找没趣。


这里谈一些个人对中国经济问题的探索。一管之见，只期抛砖引玉。


从一些人们对经济生活的感受说起。

很多上了年龄的人感慨，说现在政府对经济生活的管制比计划经济时期还严格了。对此本人不只是有同感，而且是切肤的感同身受。

开一个房地产公司，要盖一百多颗章。开建一个楼盘，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要奔跑一年半载。办一个一般的公司，要来来回回折腾几十次。网传有打工仔回乡办户口证明，来回跑了二十多次。甚至出现了要开证证明“你爹是你爹”“你妈是你妈”“你儿是你儿”“你女是你女”等无聊可耻的笑话。更有甚者，是网传陕西合阳县出台《合阳县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印发合阳县再生资源回收管理实施办法的通知》，授权商务局负责废旧物回收管理工作，要求拾荒者具备齐备的证件，才能拾荒。不办照的要依法处理。文件上没有写明要怎样处理，但是大家都知道会如何处理，在中国这些事，你懂的。而且类似拾荒要办证的“证制”荒唐政策，向天上的星星一样多，无法数。估计下一步连乞讨要饭也要办证了，自古以来在中国最自由的丐帮也该服从组织管理了。有网友戏谑说，不久的将来夫妻同睡要持同床证，进公厕需要擦屁股证······。


还有一个真实的事实是，某省大圈地搞房地产把农民的土地圈了，让农民搬进高楼大厦。这样问题就来了。一是搞惯了喂猪养鸡的农民在楼上喂猪养鸡，搞得整幢楼鸡犬不宁，街道去干涉，农民说不喂猪养鸡，你找活给我干，你给我饭吃。如果牛马能上电梯，保不齐要在楼上养牛喂马了。二是农民房主不交物业费。道理很简单，中国农民祖宗十八代从来没有住自己的房子还要交钱给别人的说法。农民失地了，没了流水收入，哪来的物业费。物业费收不上来，物业公司无法，要撤走街道不干政府也不准走，要干呢拿什么养活物业管理的人，政府又没有此款项，开发商赚了钱已经拍屁股走人。怎么办呢，连鬼都想不出办法。只能把皮扯到底了。


社会对个人的约束越来越紧的例子，举不胜举。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政府的权力在无边界地扩展越来越大，民众的生存发展空间无底线地收缩越来越窄。


作为一个经济学独立学者，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今天不是在走市场经济道路吗？象征个性发展和自由竞争的市场经济之路应该是越走越宽，然而切肤的感受则是越走越窄。我就怀疑我们今天走的路，是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市场经济道路。说不是吧，天天喊的都是市场经济。说是吧，怎么个人生存发展空间越来越窄了呢！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孛论，天大的孛论！


通过长期、反复的观察、分析和思考，有一天猛然发现，我们的社会经济体制表面上的口号是一直在改变改进，而事实上从来没有实质上的革新。什么公有制私有制、计划经济市场经济等都只是一些空泛的概念，文字游戏而已。之所以会出现“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推进”和“个人生存发展空间日益狭窄”的矛盾背反，在于我们误把市场经济的概念当成实际了，误把空幻当成现实了。


那么，我们在走一条什么路呢？


回答这一问题，一定不要使用政治经济学的术语、概念和范畴，因为政治经济学本身带有立场性的，所有带有立场性的学说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万万不能拿来证明真理的。要看清我们走的是什么路，只能从科学解剖的角度来剖析。最直观的是从动力的角度来考察，即从推动经济社会运转的动力上去考察。只有这样的考察，才能揭开纷繁复杂的中国经济的神秘面纱。而且考察的结果一定不要再回到经济学里，或者常用的术语里去，再来扰乱人们的视线。


庞大、纷繁、复杂的中国经济生活，是这样运转的。从动力角度看，由政府发动、官员带动、百姓推动三级动力组合而成。政府下文件发动，官员用权力制动，百姓依本能顺势行动。政府的力量最大，官员的力量最实在，百姓的力量则是起哄和杂乱无章，有奶就是娘。


由此构成了“政生经济”、“官生经济”、“民生经济”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三极结构。与老子先贤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相对应——史生政，政命官，官管民，民生万象。

政生经济是这样来的。革命战争是胜者说了算，和平时期是政府说了算。这一点上下五千年从没变过。政府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政府的存在、政府机构的运转。这个“存在”和“运转”是需要人吃马喂的，那么财政开支从哪儿来。这种考虑落实在经济上，就表现为“政生经济”。政生经济的这思维模式固定不能变，一直会坚持到不能坚持为止。政生经济是一级动力的经济，是必须坚定不移要保证的。在炎黄社会发展今天的历史阶段，政生经济为大是正常的，合情合理的。

官生经济是这样来的。在现实经济生活中，政生经济的表现是发布各种政策、文件，来制定目标、规划、计划。这些东西都需要人来执行。谁来执行，唯有也是只有官僚体系来执行。官员的力量不是最强大的，但在具体经济社会生活的作用却是最实在的最重要的。政府的文件精神，需要官员贯彻到具体经济生活中。官员不是政府但代表政府，是百姓能切身感受到的政府。对百姓而言，作为天的政府就是管理他们的官员，得罪了官员就得罪天了。因此就对经济生活的影响而言，政府的政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官员的用心。好文件不一定有好结果。前一段网传总理批评处长卡文件耽误国家大政实施的事，县官不如现管，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普遍的老百姓都深有感触：中央的政策是好的，然而落到地上就变得面目全非，挂羊头卖狗肉，颠倒黑白了。官员本是一种职业，职业的第一功能是经济利益。这里不想被人骂，因此不对官生经济作解析。但在炎黄部落有这样一个铁打的社会胎记，那就是“天下没有管人的人比被管的人穷的道理”。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大学生有60－70%想考公务员的原因。当然，公务员中没有实权的，不奸不狠的，老实善良的，过的日子也跟百姓差不多。官生经济是对现实经济社会生活影响最大的经济。必须着重强调的是，官生经济本来是应该服从政生经济的，但由于人的自利性加之内部监督的监督机理本身是自相矛盾的，没有外部监督的监督是自欺欺人的，因此官生经济出自官员的人性驱利本能往往会不同程度地偏离政生经济的意旨，甚至扭曲、颠倒政生经济。厨师偷嘴和尝菜是分不出来的，犹如看美女图是赏美或意淫是分不出来的一样。这种偏离、扭曲、颠倒是常态，没有有无之别，只有程度之分。因此，政生经济对于百姓而言，犹如天上的云朵，可望不可及，而官生经济则是百姓的上帝，无所不受其左右。政生经济是左右不了官生经济的。贪官污吏防不胜防治不胜治无法根除，就是证明。老虎苍蝇就是官生经济的必然产物。内鬼背叛也是这样来的。前一段中国股灾，政府派出的救火队主力中信证券，反而成了挖政府墙脚卡政府脖子的放火队，一下抓了若干人。政府的好政策，通常被烂官员给祸害了。连革命家级别的领导都说过，“共产党要出问题，就出在内部”。官生经济出贪官，出内鬼。官生经济，是现实经济社会不得不依靠然而最靠不住无论如何也保证不了能靠得住的存在。

民生经济是这样来的。人要活着，首先要有物质需求，要有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中国民间百姓把劳作叫做“干活儿”，不干就活不了，干就是为了活。因此民生经济的动力来自于百姓要活命的本能。而百姓能干什么呢？不是原始社会，也不是小农经济社会了，不是想干什么都能干了，想出卖劳动力就能出卖了。百姓能干的事必须符合三个条件而且不能越雷池半步：一是必须符合政生经济的大政策，否则行不通；二是必须符合官生经济的意图、偏好甚至现官的德行，否则让你倾家荡产；三是必须能找到没盐柴米活命，进而能逐步改善经济状况，否则“干”不能“活”，没有意义。可见民生经济的活动空间太狭窄了，太悲催了。有奶就是娘，有钱就要赚，无所谓诚实信用，无所谓道德廉耻，就成了民生经济选择的必然和必然的选择。今天的情况是：政生经济把资源把住了，官生经济把所有看得见方便得手的有油水的机会占完了，民生经济只能在夹缝中如无头的苍蝇到处乱闯，瞎子打婆娘逮倒就不放手，顾不得规矩、分寸、是非了。民生经济是最普遍最卑贱的活命本能使然，叫“干活”，或者是“找活”，一切为了活。然而活得越来越不容易，越来越艰难。连历史上最卑贱的拣破烂都要办“破烂证”，街边巷头摆个小摊混口饭吃都得偷偷摸摸，如欧洲草原的角马吃草时，眼睛一直在顾及会冷不丁杀出来的猛兽，随时准备着开跑。一个“破烂证”，可以一语中的地反映出中国民营企业、弱势群体的经济生态。民生经济只有在灾难时、危机时、引发社会动荡时，才能反过来影响政生经济，迫使政生经济来校正官生经济，给民生经济解压。而民生经济顺畅时，对政生经济没有影响力，政生经济此时亦一般不会责难官生经济。俗话说水可载舟，亦可沉舟。但舟不沉时不会在乎水的，只有舟要沉的时候才顾及水。

炎黄子孙的经济社会，近到改革开放前后，远到秦始皇统一，就是一种经济机理，即我们上面所说的“政生经济”“官生经济”“民生经济”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机理，即是“三生经济”。政为大，官为要，民为随。政生经济的蓝图总是美好的，但很难实现，难免有虚的色彩。官生经济是经济生活实际的向导，事实上决定了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但贪污腐败是必然的代价。在官生经济中，权力通吃，官员们在就会在执行或应付政生经济的同时，钻政生经济的空子空隙为自己扩展空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贪腐自在其中，而若没贪腐，便是消极怠政，没有油水驱动就没有动力。官生经济的发展代价是沉重的。而对于民生经济而言，实质上是一种油盐柴米的求生经济，由于活动空间狭窄生存压力非常大，有奶就是娘，见钱就要赚，赚钱的紧迫性大于理性，对未来的担忧大于理性的选择。“三生经济”注定了就是在这样的矛盾中艰难前行的。而且在“三生经济”中，事实上的中流砥柱是官生经济，而官僚阶级本是既得利益的主体，因此这种经济形态的改革改良都是非常艰难的，甚至是难于上青天的。中华“三生经济”大体制为什么一直改变不了，甚至是革命改朝换代都改变不了，就是既得利益无比强大坚韧顽固。朝代会变，既得利益不会变。

为什么几十年改革开放走市场经济道路后，人们的感觉不是个人发展空间越来越宽松，个人自由越来越广阔，而是权力对个人的制约如唐僧给孙悟空念紧箍咒一样越来越紧、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忍，原因就在于，我们的经济社会尽管天天在讲改革开放，然而就实际情况来讲其力度和深度都只是触及了表皮没触及到筋骨，我们的经济社会大体制仍然是有史以来从无改变的“三生经济”大体制。这才是中国经济社会最本质的、最实在的机理。什么这样主义那样主义，这样所有制那样所有制，这样道路那样道路，概念而已。故今天的炎黄部落，市场经济只是个概念，当不得真，也不能当真。曾经有很多网友指责我，说我鼓吹市场经济。老天爷，这是抬高我了。我没有资格鼓吹，更没有资格贱踏市场经济。市场经济是西方文明的成果。东西方社会民性种性不同，道路亦不同，我们走的从来都是“三生经济”的道路嘛。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选不选市场经济的问题，而是我们有没有资格和条件走市场经济道路的问题。我们今天的社会条件和社会发育程度是走不了市场经济道路的。中国将会在“三生经济”的定式里走下去的，谁也改不了挡不住。市场经济不是大路朝天想走就能走的，不是大白菜想买就能买的。

“三生经济”是中国经济的内在机理。用“三生经济”相辅相成、相互制约的理论，可以解释中国的一切经济现象——从股市到房市，从国企到民企等等所有合理不合理存在、所有的矛盾现象，都可以解析。

“三生经济”贯穿炎黄子孙的历史，是中华文化上下五千年文化绵延不断的物质技术基础，是中国经济社会最大的特色。“三生经济”是我们炎黄民族的种性民性造就的，有闪亮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有辉煌也有衰落，有快乐亦有痛苦。如人生一样。

“三生经济”与西方社会的市场经济，民性基础不同、地缘文化不同，各有特色，亦无比较的必要，实在是亦无可比性，犹如牛和马不能比较一样的。至于今后的路怎么走，只有历史才能作结论。这里是在写博客，不是在作课题，没必要深究。

“三生经济”是每个炎黄子孙都必须身临其境身陷其中的客观存在。然而人是万物之灵，个人不能改变社会，不能改变“三生经济”，但可以改变自己。对任何一个个人而言，最要紧的是要努力提高自己的素质和技能，摒弃这样那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在“三生经济”中找到最适宜自己的位置，发挥自己，发展自己，实现自己。每个社会成员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尽量发挥自己，提升自己，就是在最直接具体的贡献社会，就是直接提高社会的素质。不要天天跟着虚无的概念走，天天跟着听得见摸不着的忽悠走，要跟着脚杆走，跟着感觉走。点亮自己，照亮周围，才是个人适宜“三生经济”之道理。

在“三生经济”不可逾越的历史条件下，在人口越来越多、竞争越来越激烈的形势下，个人的经济解放、经济自由只能靠自己。这是一个无比需要立足自己依靠自己的时代，无比需要发动内在来和谐外在的时代。从这个角度去进一步理解“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可能会更为积极、有效和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