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的一天,奥兰多某酒店宴会厅的台上出现了一把医疗椅,上面躺着的是新兴制药巨头阿特维斯(Actavis)的首席执行官(CEO)布伦顿·桑德斯(Brenton Saunders)。一位整形外科医生在他的脸上扎了30下,把保妥适(Botox)注射进他的眼睛内侧和鼻子里,还向他的脸颊注入了皮肤填充剂乔雅登长效玻尿酸(Juvederm Voluma)。一位摄影师在旁边记录了整个过程,并投射到他身后的大屏幕上。这些是艾尔建(Allergan)的畅销产品——该公司被阿特维斯以670亿美元鲸吞,成为过去六年里规模最大的医疗行业收购交易。看到这一幕,台下坐着的1,000名艾尔建销售代表欣喜若狂。
“我的鱼尾纹没了,鼻子上方的皱纹也无影无踪。”在进行脸部微整形之前就是娃娃脸的桑德斯说,“现在我可以说,我不仅是CEO,同时也是用户。”
年仅44岁的桑德斯是全球制药行业里最炙手可热的高管,并且是目前无可争议的“华尔街交易王”。而就在五年前,桑德斯还从来没有做过CEO。现在,他已经有了执掌三家大型制药公司的经历,并出售了其中两家,为公众股东和私募股权公司华平投资(Warburg Pincus)等投资者创造了250亿美元财富。光是在过去一年,他就进行了多宗交易,总规模达到970亿美元。他的仿制药生产商阿特维斯扮演了救星的角色,将艾尔建从制药公司Valeant和激进投资者威廉·阿克曼(William Ackman)联手发起的恶意收购中拯救了出来。合并后的阿特维斯-艾尔建将成为全球第十大制药公司,有3万名员工,尽管尚未盈利,但营收高达230亿美元,自由现金流为80亿美元。
卡尔 伊坎(Carl Icahn)曾支持桑德斯担任森林实验室(Forest Labs)CEO(他在2013年执掌该公司五个月),还曾承诺向他提供20亿美元用于打造一家设想中的初创公司。“我面试过很多CEO候选人。”伊坎说,“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立刻就成为了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选。”阿克曼同意伊坎的看法(尽管两人有过节),他说桑德斯“既聪明又能干”。
桑德斯强调,阿特维斯收购艾尔建并非权宜之计,而是迈向革命性新型制药公司的跳板,他将之称为“增长型制药公司”。阿特维斯-艾尔建将像礼来(Eli Lilly)和百时美施贵宝(Bristol-Myers Squibb)等跨国巨头那样,在营销和临床试验方面拥有庞大规模,但会避开大多数药企的核心使命——发明药物,转而向大学和生物科技公司购买新药技术。合并后的新公司将成为第一家完全不涉及药物发明的大型制药公司。
“只有进行药物研发才能在这个行业里出人头地,这种想法其实是错的。”桑德斯说,“你必须进行研究,必须努力创新。对此我非常认可,但药物研发的金钱回报与付出并不相称。”
在有些人看来,不想发明药物的制药公司简直骇人听闻。以避税为目的跨国收购(阿特维斯的行政总部位于新泽西州帕西波尼,但纳税属地却是爱尔兰),合并业绩数字,以及“稚嫩”的掌门人,这些都让怀疑者感到不爽。桑德斯决定停售一款畅销的老年痴呆症药物,迫使患者采用价格昂贵的新药,此举也使阿特维斯备受诟病。该决定激怒了消费者权益的拥护者们,遭到联邦法官的制止。“他们成为第十大制药公司之后的第一个举动就伤害了制药行业的声誉。”辉瑞(Pfizer)前研发主管约翰·拉马蒂纳(John LaMattina)说。
与此同时,投资者们却欢呼雀跃。五年前,阿特维斯是一家名叫华生制药(Watson Pharmaceuticals)的仿制药公司,年销售额只有25亿美元。而自那以来,该公司的销售额增长到原来的五倍,为股东带来了545%的股票回报。他们知道,桑德斯对制药行业未来的看法可能有点自以为是,但是即使他错了,也还有备选方案可以指望,那就是更大规模的收购。
桑德斯的父母是泌尿科医生和社会工作者,他在宾夕法尼亚州长大,依靠自己当家具搬运工(导致他至今仍受背部伤病折磨)和店员挣来的钱,在该州接受了高等教育,获得法学博士和MBA学位。29岁时,他成为了普华永道(PricewaterhouseCoopers)合伙人,致力于医疗领域的合规问题。
如果他没有引起弗雷德·哈桑(Fred Hassan)的注意,那么桑德斯可能这辈子都只是个顾问而已。哈桑是个传奇人物,非常善于让制药公司起死回生。他曾通过一次大规模收购、一次分拆和一笔以640亿美元出售给辉瑞的交易,使瑞典公司Pharmacia变成了市场宠儿。在2003年认识桑德斯的时候,哈桑是先灵葆雅(Schering-Plough)的CEO,当时先灵葆雅被控支付回扣、危险生产和非法营销,很多人都认为这家公司已经无药可救。哈桑需要一位外部人士进入公司,帮助他整顿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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