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库全书本《盐铁论》部分篇章与中华书局王利器校本之比较

李申
由于实际工作需要，我把《盐铁论》《四库全书》本（库本）的某些篇章和中华书局出王利器校本（王本）作了比较，发现库本《盐铁论》在许多地方，优于现在出版的中华书局王利器校本。
中华书局所出之古籍整理各本向来被认为是权威校本，王利器是当代著名的校勘专家。笔者在听王利器先生讲课时，王曾言道，日本有人说，其《盐铁论》校本是近数十年来中国做得最好的一本书。因此，把库本《盐铁论》与中华书局所出之王本做比较，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
库本采用的是明代张之象本。从王本之校注看，王本改动的地方，库本大抵保持张本原样，抄错的不多。有的库本也作了改动，但比较谨慎，是一个较好的、忠实于原貌的本子。相比之下，王本则改字过勇，造成许多新的错误。现逐条列表显示于下，请读者审查、斧正。

篇名	库本（张之象本）	中华王利器校注本（王本）	评论
本议	坊淫佚之原	防淫佚之原。注：张（之象）本作“坊”，古通防。	两可
	数为暴于边鄙	数为寇暴于边鄙。注：张本无“寇”。	两可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不患贫而患不均，不患寡而患不安。	王据《春秋繁露》认为《论语》错。无据。库本胜。
	善师者不陈	善师者不阵。注：张作“陈”	两可
	其悖不轨	其悖逆不轨	两可
	哀元元之未澹	哀元元之未赡。	两可（下同）
	纵然披坚持锐，有北面复匈奴之志。	纵难披坚持锐，有北面复匈奴之志。 注：“难”，原作“然”。因为“然”又作“戁”，从而错成“然”了。（引颜师古等注）：戁，古“然”字。	既然“戁”是古“然”字，原作“然”就是正确的。王不当改。 库本胜。
	又…忧边用，损武略。	又……扰边用，损武略。 注：扰，原作“忧”。	王改对。
	故工不出，则农用乖。	农用乏。注：原作“乖”。	不必改
	农不出，则谷不殖。	农用乏，则谷不殖。注：张等作“不出”，与《史记》引《周书》同。	两可。
	作为舟檝，以通川谷。	作为舟檝之用，以通川谷。	两可。
	先帝建铁官以澹农用	先帝建铁官以赡农用	两可
	坊塞利门	防塞利门	两可
	郡国诸侯各以其物贡输	郡现诸侯中以其方物贡输。 注：“方”字原脱。	未必是脱。两可。
	故郡置输官	故郡国置输官。 注：“国”字原脱。	未必是脱。《通典》引亦作“郡置输官”。《汉书·地理志》载“千乘郡……有均输官”，他郡未见。说明未必每郡都有输官，诸侯国更未必有此官。加“国”字无据。 库本胜。
	开委府于京	开委府于京师。注：“师”字原无	不必加。
	商贾无所牟利	商贾无所贸利。 注：张等作“牟”。	两可。
	女红效其力	女工效其功	两可。
	吏留难	吏恣留难。 注：原脱“恣”字。	未必是脱。
	吏之所入，非独齐陶之缣。	吏之所入，非独齐阿之缣。 注：阿，原作“陶”。	库本不错
	而行奸卖乎，农民重苦……	行奸卖平，农民重苦。	“卖平”农民就不“重苦”。“卖平”不对。库本胜。
	腾跃则商贾侔利自市侔利自市则吏容奸。	腾跃则商贾侔利自市则吏容奸。注：《两汉别解》引有“自市侔利”。	库本不错
	豪而富商积货	豪吏富商积货。 注：吏，原作“而”。	库本不错。
复古六	今意总一盐铁，非独为利入也。	令意总一盐铁…… 注：令，原作“今”。	不必改。
	浮食豪民	浮食奇民。注：原作“豪”。	不必改
	煮盐	煮海为盐。注：原作“煮盐”	不必改。
	今自广进贤之途	今者广进贤之途。 注：原作“自”	不必改
	当时之利权	当时之权。注：原有“利”字。	不当删。
	宇宙之内	宇棟之内。注：原作“宙”	不当改。
	燕雀不知天地之高也	燕雀不知天地之高。 注：原有“也”	不必删。
	功未卒善。文王受命伐崇	功未卒，盖文王受命伐崇。 注：张等作“善”。属上句。	不必改。
	此李斯之所以折翼	此李斯所以折翼。	两可
非鞅七	故用不竭而民不知	故利用不竭而民不知。 注：原无“利”字。	不必加。
	盖文帝之时	昔文帝之时。 注：昔，原作“盖”。	不当改。
	新谷熟旧谷为之亏	新谷熟而旧谷为之亏。	两可
	地广而祸構	地广而祸搆	两可
	文学虽无忧	文学虽欲无忧。	两可
	《春秋》曰：“未言介，祭仲亡也。”	《春秋》曰：“末言尔，祭仲亡也。” 注：原作“未言介”。	王改对。
	推车之蝉攫	椎车之蝉攫。 注：原作“推”。 又，“疑椎车之蝉攫，乃古之诸侯因疾病而发明者。”	不当改。《淮南子·说林》“古之不可更，则推车至今无蝉匷”。注：蝉匷（攫），车类。 此处王据张敦仁说改。敦仁不知“蝉攫”是何物。王随之而误。王此处似未见张本之注。
	善凿者建周而不疲。	善凿者建周而不拔。 注：原作“疲”。	不必改。
	狐剌之凿	狐刺之凿。	刺误。库本胜。
	备饬素循也	备饬素修也。注：原作“循”	两可。
	故兵动而割地，兵休而国富，孝公大悦。	故兵动而地割……。	不当改。割地，是割人之地。地割，是割己之地。至少是不必改。
	封之于商安之地	封之於、商之地 注：原有“安”字。	库本不错。
	忘患之祸发于外	忘祸患之发于外。 注：“祸”字原在“发”上。	库本不错。
晁错八	然卒于背义谋叛逆，诛及宗族。使晁错变法易常……	然卒于背义不臣使谋叛逆，诛及宗族，晁错变法易常 注：“使”原在“晁错”前。	不必改。
	而行不由其道。	而行不犹其道。 注：犹、由古通。郑注《礼记》“犹当为由”。	通假不如本字。库本胜。
	此解扬之所以厚于晋而薄于荆也。	此解杨之所以…… 注：张本等作“扬”。	解扬，晋大夫。《说苑》引亦作“解扬”。作解“杨”误。库本胜。
刺复十	大夫为色矜大量心不怿	大夫乃为色矜而心不怿。	两可
	若俟周召而望子高	若俟周召而望高子。 注：高子，即《春秋公羊传·闵二年》：“齐桓公使高子……立僖公而城鲁”之高子。（卢文弨以为是叶公沈诸梁，字子高）如沈诸梁则何可望之有。	子高，乃柏（伯）成子高。尧时立为诸侯。大禹时，子高归隐，是古之所谓大贤。其事《庄子》、《列子》、《淮南子》、《新序》、《论衡》、《晋书》、裴注《三国志》均有披载。《吕氏春秋·长利》：“其与伯成子高、周公旦，戎夷也。”是子高可与周、召并称。如齐之高子，何可望之有；更何可与周、召并称。库本胜。
	夫纲维不张	夫维纲不张。 注：张本等作“纲维”。	不必改。
	故君子劳于求贤，逸于用人	故君子劳于求贤，逸于用之 注：卢文弨曰，之，当作“人”。	库本胜
	而勉获者咸蒙厚赏	而勊获者咸蒙厚赏。 注：原作“勉”。	库本不错。
	泾淮造渠以通漕运	泾渭造渠以通漕运 注：渭，原作“淮”。不闻汉代于淮造渠以通漕运事。	《史记·河渠书》，汉代有于淮造渠通漕运事。王不当改。库本胜。
	上下无求，百姓不堪	上下兼求，百姓不堪。 注：兼，原作“无”。	王本胜。
	杜周、减宣之属。	杜周、咸宣之属。	两可。
论儒	孔子修道齐鲁之间。	孔子修道鲁卫之间。 注：张本作齐鲁	两可。
	无势位，虽尧舜不能治万民	无势位，既尧舜不能治万民	库本胜。
	齐宣之时，不显贤进士	齐威宣之时，显贤进士。 注：原无“威”有“不”	王胜。
	诸侯谏不从	诸儒谏不从	王胜。
	何言不从	如此，何言不从。	两可。
	言以为非，因此不行。	言以为非，困此不行。 注：张本等作“因”。	不必改。
	伊尹之于汤，知圣主也	伊尹之干汤，知圣主也。	两可
	二君之能知霸王（汤、秦穆公）	二君之能知霸主。	库本胜。
	安能变己而从俗也。	安能变己而从俗化。	两可
	闻正道而行，释事而退，未闻枉道以求容也。	闻正道不行……	“而”对。库本胜。
	礼仪由孔氏出。	礼仪由孔氏。 注：卢文弨曰，氏下当有“出”字。	库本胜。
遵道二三	诸卿都大府曰久矣。	诸卿都大府日久矣。 注：张本作“曰”	未详孰是。
	殷周因修而昌	殷周因循而昌。 注：原作“修”。	库本不错。
	故舟车之始，使民三年而后安之	故舟车之治，使民…… 注：张本作“始”。	库本胜。
	世不独见之证	世乏独见之证。 注：原作“不”。	不必改。
	亦无负累之殃也	亦无负累蒙殃也。 注：张作“之”。	不必改。
水旱三六	天道固然，殆非独有司之罪也。	天道然，…… 注：张等有“固”字。	有“固”对。库本胜。
	故循行于内，声闻于外。	故行修于内，声闻于外。 注：原作“循行”。	不必改。
	今不省其所然。	今不省其所以然。 注：“以”字原无。	王胜。
	或资民	或时资民。注：张无“时”	两可
	贫民或木耕手耨，土耰啖食	……土耰淡食。 注：淡，原作啖	最好不改。前面讲的都是农事。
	卒徒作不中程	卒徒作不中呈	库本胜。
	工人不斩伐而足乎	工人不斩伐而足乎材木 注：原无“材木”。	王胜
	是以百姓务本不营于末	是以百姓务本而不营于末	两可
崇礼三七	以示威武	所以示威武 注：“所”字原无。	不必补。
	所以示怀广远明德，远国莫不至也	……明盛德，…… 注：“盛”字原无。	不必补
	今乃玩好不用之器	今乃以玩好不用之器 注：原无“以”字。	王胜
	殆与周公待远方殊	殆与周公之待远方殊	两可
	隋和之名宝也，而不能安危存亡	隋和，世之名宝也。…… 注：“世”字原无。	不必补。
	灵公同围，庄公弑死。	灵公国围…… 注：国，原误作“同”	未知孰是
	非恃其众而归齐也	非持其众而归齐也。 注：持，原作“恃”	不必改
	夫臣所在，辟除开塞	夫贤臣所在，……	王胜
论灾五四
刑德 五五	故禁下必法。夫侥幸诛诫，蹠、蹻不犯。	故禁不必，怯夫侥幸，诛诚，蹠、蹻不犯。 注：不，张等作“下”；怯、诚，原作“法”、“诫”。	改动太多，难保正确。
	道德众，人不知所由	道迳众，人不知所由。 注：迳，原作“德”。	不必改
	幽隐远方，折手知足，室女童妇，咸知所避	……折乎知之…… 注：原作“折手知足”。	不当改。
	有司法之	有司治之 注：原作“法”	不当改。
	不能禁	而不能禁	两可
	而况愚民乎……此断狱所以滋众，而民犯禁也。	而况愚民。律令尘蠹于棧阁，吏不能遍睹，而况于愚民乎。此断狱所以滋众，而民犯禁滋多也。 注：张等删此二句。	补文无据。说张等“删”亦无据。 库本胜。
	诗云：宜犴宜狱	宜犴宜狱…… 注：张等有“诗云”。	库本胜。
	缴弋饰而加其上。	矰弋饰而加其上。 注：原作“矯”，张臆改为“缴”	“矰”亦臆改，“缴”亦可通。
	故君子爱人以及物	故君子爱仁以及物。 注：张等作“人”。	库本胜。
	乘车马驰行道中	乘骑车马行驰道中	不当改。
	亦可以为逆面轻主约乎	亦可以为逆而轻主约乎 注：而，原作“面”。	不必改
	念伤人未有所害	今伤人未有所害 注：原作“念”。	不必改。
	御史大夫曰	御史曰。注：原有“大夫”	不必删。
	韩子曰疾有国者不能明其法势。	韩子疾有国者…… 注：原有“曰”	王胜
	执舳非其人	执轴非其人 注：轴，当作“舳”，同音通用。	库本胜。
	本夫不通大道而小辩	夫不通大道而小辩。 注：原作“秦夫”。张改“秦”作“本”。	两可。
申韩	商鞅、吴起反圣人之道	商鞅反圣人之道。 注：本有“吴起”二字。	不当删。
	其后政耗乱而不能理	而不能治。 注：原作“理”。唐人避讳改。	不当改，至少是不必改。且改的理由是唐人避讳，无据。《盐铁论》中“治”字127个，并未因避讳而改。“理”字38个，并有“理国”、“理外”等语。汉人理、治通用，未必是唐人避讳。
	颂曰：“绥我眉寿，介以繁祉”。此天为福，亦不小矣。	……此夫为福，亦不小矣。 注：夫，原作“天”，今改。	此诗前两句为“燕及皇天，克昌厥后”，说的是上天降福周人。改天为夫，完全失去了本义。 库本胜。
	伯夷遁首阳而民不可化	伯夷循首阳而民不可化	“遁”是。库本胜
	所贵良吏者，贵其绝恶于未萌，使之不为非。	……使之不为。	两可。
	诗云：“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	诗云：“舍彼有罪，沦胥以铺”。 注：《小雅·雨无正》文。	王本漏八字。库本胜。
	患其舍草而去苗也。	患其舍草而芸苗也。 注：原作“去”。芸，除草。	“去”苗才“患”，“芸”苗何“患”？改“去”为“芸”，意义全变。“舍草芸苗”，自相矛盾。臆断擅改，不足为训。库本胜。
周秦五七	春秋罪人无名号	春秋无名号	库本胜。
	故民始犯之，命不轨之民。	故民耻犯之。今不轨之民， 注：原作“始”、“命”。	不必改，亦可通。
	得由受奉禄	由得受奉禄 注：原作“得由”	不必改。
	废其德教	今废其德教 注：“今”字原无。	不必加。
	春秋曰	春秋传曰 注：“传”字原无。	不必加。
	以有罪诛及无罪	以有罪反诛无罪 注：张本作“诛及”	两可。
	而况民盗乎	而况盗乎 注：原有“民”	不必删。
	而刑罪多	而刑罪多矣 注：原无“矣”	不必补。
	闻父母之于子……子为父隐……	父母之于子……闻子为父隐…… 注：“闻”字原在上。	不必移动。
	未闻什伍之相坐	未闻什伍而相坐也。 注：“而”原作“之”，无“也”	不必改补。
	虽有庆忌之健，贲育之勇，莫不震慴悚慄。	虽有庆忌之捷，贲育之勇，莫不震慴悼慄。 注：捷，原作“健”；悼，张等作“悚”。	不必改。
	岂特冒火蹈刃哉	岂特冒蹈刃哉	库本胜。
	兄弟相慢	兄弟相嫚 注：原作“漫”	两可。
	令太严而仁恩不施	令太严而仁恩不施也。 注：“也”字原无。	不必补。
	故政宽则下亲上，政严则民谋主	故政宽则下亲其上，政严则民谋其主。 注：两“其”字据《群书治要》补。	不必补。
	是以务恩而不务威	是以务和而不务威 注：和，原作“知”。	两可。
	慰怨毒之民	以慰怨毒之民 注：“以”字原无。	不必补
	是以施恩无穷	是以恩施无穷 注：原作“施恩”	不必改。
诏圣	夏后氏不信言。殷誓、周盟，德信弥衰。	夏后氏不倍言…… 注：倍，原作“信”。	“信言”，可作“盟誓”解。 不当改。
	故衣弊而革裁	故衣弊而革才 注：卢文弨言“才”当作“裁”	库本胜
	高皇帝时……行三章之令	……行一切之令 注：原作“一卒”，张等作“三章”	库本胜。
	若御拙马也	若拙御之御马也。 注：原作“若拙御马”。张等作“若御拙马”	从下文论“罢马”、“罢民”看，“若御拙马”对。 库本胜。
	乾谿之役土崩，梁氏内溃不能禁，峻法不止，故罢马不畏鞭箠，罢民不畏刑法。	……严刑不能禁，峻法不能止…… 注：“严刑”、“能”原无。	不必补。
	诗云：不敢暴虎……	……不可暴虎 注：张本作“敢”。	《毛诗》作“敢”。库本胜。
	使民不踰乎，上刑之不教而杀，是以虐民。	使民不踰；不教而杀，是虐民也。 注：原有“上乎刑之”，张本“乎上刑之”。	两可，或不必改。
	不可立矣	不可立也 注：也，原作“矣”	不必改。
	严法峻刑	严刑峻法 注：原作“严法峻刑”	不必改。
	天下期俱起，方面而攻秦。	天下俱起，四面而攻秦。 注：“期”字衍。四面，原作“方面”。	不必改。
	恶在其能制群下	恶在其能长治群下 注：“长”字原脱。	不必补。未必是脱。
	周秦之所以然乎	周秦所以然乎 注：张本有“之”字	两可
大论五九	则有司不似文学	则有司不以文学 注：张等作“似”，通“以”。	“似”胜。库本胜。
	故射者因势	故射者因槸。 注：原作“势”。	不必改。
	虞夏以质，殷周以文。异时各有所施。今欲以淳朴之时，治抏弊之民	虞夏以文，殷周以武。…… 注：文、武，原作“质”、“文”。	《礼记·表记》子曰：“虞夏之文不胜其质，殷周之质不胜其文。” 不当改。库本胜。
	扁鹊攻于腠理	扁鹊攻于湊理 注：张等作“腠”。通“湊”	通假不如本字。腠胜。 库本胜。
	何况君子乎	而况君子乎	两可
	孔子曰进见而不以能往者	孔子不以因进见而能往者。 注：原作“孔子曰进见而不以能往者”。	不当改
	适卫，灵公简之；适陈，匡人围之；适蔡，桓魋害之。适楚，子西谤之。夫欺害圣人者……	适卫，灵公围，阳虎谤之。桓魋害之。夫欺害圣人者…… 注：张等作“灵公简之……”	两可。库本据张，无错。
	举舌而不下	舌举而不下 注：原作“举舌”	不必改
	膠车修逢雨	膠车倐逢雨 注：原作“修”	王改对。
杂论六十	四方辐辏	四方辐湊 注：张等作“辏”。	库本胜。
	贤良茂陵唐生、文学鲁国万生之伦	……文学鲁万生之伦。	当是库本胜
	舒六艺之讽	舒六艺之风 注：原作“讽”	不当改。
	而不知德广可以附远	而不知广德可以附远 注：原作“德广”	不当改
	然巨儒宿学恶然，大能自解	然巨儒宿学恧然，不能自解。 注：原作“恶然”、“大能”	未知孰是。
	车丞相即周鲁之列	车丞相即周吕之列 注：原作鲁	王改对。
	何足选哉	何足算哉 注：原作选	不必改。

校书而改动原文，未尝不可。有些改动也许是正确的。但改得手滑，就难免出错。从王本中，我们发现许多不必改而改，不当改而改的情况，如将“也”改“矣”。改“严法峻刑”为“严刑峻法”之类，在王本中比比皆是。这样的改动，实在不如不改。
其中有些改动，可说是严重破坏了原文的本义。如把《论语》“不患寡”、“不患贫”移位；在“郡置输官”中加“国”；因不知“蝉攫”为何物而把“推车”改为“椎车”；错认“柏成子高”为齐之“高子”；把“泾淮”改为“泾渭”，并说未见汉代有在淮造渠通漕运事；改“天为福”为“夫为福”；改“去苗”为“芸苗”；把虞夏、殷周“质”“文”对举改为“文”“武”对举等，都是重大的错误。
这些错误的造成，基本原因是轻易改动原文。自己认为应当如此说，认为古人也当如此说，这是现代校书中之大忌。
王本所改，许多是据《群书治要》。《群书治要》是引用者，可以参考。过多依赖，就颠倒了源流关系。这种情形，在王校《新语》中表现得已经非常明显。
结论：库本优于中华书局出王利器校本。在古代各本《盐铁论》中，库本是否最好的版本？笔者不敢妄言。但可以说，库本《盐铁论》至少是个比较好的本子，则不会有错。
最后一条建议是，除非特别需要，校勘古书，一般不要轻改原文。这条最基本、也是最浅显的道理，虽然讲不胜讲，却往往难以遵守，甚至讲者本人也屡有违犯，破坏原貌。究其原因，是否为露能显才所致？是否认为不改就显得无学，就显不出自己比前人之高明？不得而知。无论如何，但愿“不轻改”三字能被认真接受，此古籍之大幸，中国文化之大幸。
本人非校勘专门，错误在所难免，尚望高明者指正。

2003-3-25初稿，2003-5-26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