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徒们为什么不谈这段历史？（转）

在中国历史上，有一段毫无争议的儒者大手笔，但儒徒们却淡忘了，甚至是有意识地避而不谈。幸好，司马迁在《史记 仲尼弟子列传》中给我们完整地记录下来了。



田常想要篡位，但却害怕国、高、鲍、晏四家族的势力，于是就借口讨伐鲁国，将这四大势力的部队给派出去了。孔子听说了这件事情，急忙召集他的徒弟说：“鲁国，不管怎么说也是我的祖国，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有反映呢？”于是乎，子路请出，想带领鲁国军队跟齐国干上一仗；子石、子张请行，想到诸侯之间游说一番，替鲁国免去灭顶之灾。但是，都没有得到孔子的恩准，倒是以巧舌利辩之称的子贡请行，子许之，孔子赞同了。



子贡先来到齐国，见到田常，说：“鲁国这个地方，地域狭小，物产也不丰富，君主愚昧不明，臣子伪诈不忠，城池甲兵不完，你攻打鲁国太容易了。与鲁国不同的吾国则不同，城厚池深，兵坚器利，又有明大夫守城，你不如攻打吴国。”田常一听，就火了：“你什么意思？你说的难攻打是别人说的容易攻打，你说的不容易攻打的却是别人说的难攻打，你奚落我不是？”子贡慌忙辩解说：“有内忧者攻强，有外忧者攻弱。你们的大军攻打鲁国，简直易如反掌。但是，这样的结果是，你功高盖主必被主疑，群臣建功立业而必被主用，你想你该攻打鲁国还是攻打吴国呢？”这个时候，田常才恍然大悟，可也有一个很让田常挠头的问题：“你说的是。可是我已经把大军发拨出去了，这会再掉头说要攻打吴国，那么大臣们不是要生疑的么？”子贡说：“这个不难。你先暂时不要攻打鲁国，我到吴国去，让吴国救鲁国而攻打齐国，然后你再就地把军队调拨过去和吴国作战就可以了。”



于是，子贡来到吴国，见到吴王说：“王者有世称，霸者不两重。譬如天平，在两重之间，稍微加一些分量天平就倾斜了，霸者的地位就动摇了。现在的形势是吴国势重，而齐国也不弱。齐国要攻打鲁国，等齐国攻打下鲁国的时候，你还想和齐国抗衡可就难了。而且救鲁国，是显耀的名声，取得齐国的土地，是很大的利益。同时还可以在洙、泗之间的诸侯国中建立很大的声威，君王不发兵攻打齐国而救鲁，那恐怕就要大难临头了。”吴王说：“你说的是。可是，自从我大败了越国之后，越国无时无刻不再寻找机会复仇。稍微等一等，让我把越国收拾了，再去发兵攻齐而救鲁吧！”子贡说：“你想错了。越国就其实力而言，弱小得如鲁国一样，是不会兴起什么风浪的；况且，等你收拾了越国，齐国早就把鲁国打下了。那个时候，你想攻打齐国，有什么理由呢？况且，齐国乘战胜之兵威，恐怕即使你要攻打也就不可能了。你不是担心越国吗？我可以让越国派部队和你们一起攻打齐国，名义上是从诸侯而伐，实际上是架空越国。这样，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吴王很是高兴，决定让子贡到越国走一趟。



子贡来到越国，见到越王，说：“自己没有报复别人的意思，而让别人以为自己要报复他，那是不合适的；自己即使有报复别人的意思，让别人觉察了也是不合适的；自己即使有报复别人的意思，但是还没有附之以行动却招至别人的打击，那更是不合适的。我劝吴王攻打齐国，吴王说你准备报复他，想等到收拾了你再说攻打齐国的事情，你说这事情对你来说危险不危险？为你考虑，你可以发兵协助吴王攻打齐国，一方面可以骄纵吴王的意志，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地隐蔽自己。吴国打败了，你正好从中取事；吴国打胜了，必乘其兵威而临晋地，我可以帮你到晋国走一遭，让晋国牵制住吴国的兵力。”自然越王感激万分，派了范蠡带了三千精兵协助吴王攻打齐国。



子贡又来到晋国，说：“现在，吴国要攻打齐国了，如果打胜了，必然会乘其兵威，攻打晋国。君王你不能不早作准备啊！”晋王惊慌地问：“那我该怎么办呢？”子贡说：“囤兵晋、齐之郊，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即可。”



《史记》评子贡说：子贡一使，存鲁、乱齐、灭吴、霸越而强晋，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皆有变。可以说是高度肯定了子贡在这场历史演变中的作用。的确，如果不是子贡使齐，春秋战国的历史可能完全是另外一个面貌，子贡之功不可没。然而，儒徒们为什么对此避而不谈呢？这是有原因的。



其一：田常做乱，而儒者实助之，这无论如何是儒徒们不能接受的。



其二：儒者常言忠、恕之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里以孔子为代表的儒生们大展纵横家之雄材，最终达到了己所不欲而施于他人的目的，以邻为壑、嫁祸于人，为完一残鲁不惜涂炭天下。这无疑是打了儒徒的一个大耳光。



其三：孔子以知天命自居的谎言也不攻而破。鲁实为不可雕之朽木，即使孔子自己也是很清楚的，鲁国不为齐国所吞并，也必然会被其他诸侯所灭亡，只是迟早的事情。在这样的历史形势下，孔子却逆天而为之，儒徒们怎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其四：这个历史演变过程也必将动摇将孔子完美化、绝对化的信仰基础。子贡使齐，孔子是知道子贡是“巧舌利辩”的，竟然同意了子贡之出，是谓孔子之不知；子贡不惜涂炭天下以存残鲁，是为子贡之不仁，孔子也有领导的连带责任。这怎么可以呢？



最后说明一下，我把这段历史重新翻出来不是为了否定儒学，而是要否定那些将孔子吹得跟神仙一样的、试图将儒学的思想根基建立在信仰基础上的儒教。孔子的思想就是孔子的思想，不能将此做无限的上纲上线；这样做，对我们正确认识孔子，认识和发展儒学不仅没有益处，反而害处却是很多很多的，这里不作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