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娃和解三种方案可供考量

中国证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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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上期本刊邀请京城五位资深律师提出“达娃争斗，没有赢家只有和解”之后，本期我们再次约请京城五位资产评估师给出达娃之争的和解方案。一是双方维持现状，双方都在产品销售中做大各自的利益；二是都做让步，从股权上实现达娃两家平等；三是一方退出，通过独立第三方以市场化的途径实现利益分割。即便官司一拼到底，闹个明白，也为我们以后，或者正在进行当中的企业合资有所借鉴。

　　权忠光

　　在现有的情况下大家继续往前走，完善规则，然后在价值趋向上达成共识；第二种可能就是一方退出，通过客观第三方以市场化的途径实现利益分割。

　　闫全山

　　从军战上来说，要和解关键就是那2%，达能拿出1%给宗庆后，两家平等，从股权上重新设置。毕竟达能来到中国，还有其他的并购计划。

　　刘健

　　通过纠纷，把法律问题给剖析出来，有一个公正的官司，对于合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加以规范、解决和借鉴，这对国家的长远发展有利。

　　龙双春

　　双方都僵持到最顶峰的时候，也就是能得到一定缓解的时候，有可能到最后政府会出面做调停人，股权分配是今后双方谈判的焦点。

　　周宇

　　我感觉品牌价格应该体现在合资评估上。这次争端的好处就是使大家对于品牌有更进一步的深入认识，评估机构以后再遇到类似资产评估，更应该仔细一点。


　　维持现有模式，进一步明确游戏规则

　　权忠光(中企华资产评估公司总裁)：和解方案我觉得无非有这么几条，第一就是双方进一步合作，这是一个和解的方式。双方进一步合作有两种途径，一个是维持现状，就是维持现有的模式，就是合资公司，宗庆后成立的，包括以前历史遗留的几十家非合资公司，还按现在的运营模式来运营，产品还是通过合资公司销售渠道。在品牌使用和管理方面，合资公司做出更多的让步。比如说现在必须通过合资公司许可，实际上是一种反许可，就是合资公司拿到的是独占使用权，宗庆后再用娃哈哈品牌的时候，征得合资公司同意，也就是反许可才可以使用，实际上这里面许可和反许可都是应该有价值的，双方都没有价值体现，都没有规范操作，只是双方共赢，许可使用费不占大头，双方都在产品销售当中实现各自的利益，这样我觉得是对等的。合资公司反许可宗庆后不收许可费，宗庆后许可合资公司使用也不收许可费，这样双方下一步合作进一步明确，在产品质量控制和管理要进一步明确，这是一种方法。

　　矛盾在于和解双方当事人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和解难度比较大，因为大家觉得在合资的时候都受到伤害。宗庆后受到伤害，从许多角度来看也确实是受到某种伤害，达能从某种角度来看也认为受到某些伤害，虽然是控股但是经营权、销售渠道都在宗庆后手里，他的控制权没有什么意义，这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在双方都觉得有伤害的情况下，下一步双方都想明确自己目标的时候，这种和解难度非常大。因为达能想通过这种和解方式，把控制权进一步回拢，包括这一次为什么出40亿收购那60家非合资公司，就是想控制权进一步回拢；宗庆后不同意，姑且不论40亿价高价低，实际上是宗庆后不想失去控制权，这要寻找一种均衡点难度很大。

　　第二种和解方式就是双方不进行合作。不进行合作也有两种途径，第一种途径是解除合约。这里面就涉及到品牌归口使用和归属问题，这些问题可以通过客观第三方市场化的角度来衡量。比如说当时确实是商标所有权、使用权已经转移到合资公司，这个时候我们可以按照评估，评估以后按照市场化的途径去解决，按照股权比例解决就行了。如果当初不是，就像我最初判断的，有可能所有权还在宗庆后手里，只不过独占使用权在合资公司手里，这种情况下也可以用市场化的手段，从第三方的角度客观解决这个问题，无非就是在交易过程当中，双方是否接受，但是可以市场化解决，这是另一种和解方式。

　　这种和解方式恐怕难度相对大一点，就是说达能从外方的角度来讲，这个品牌虽然最初是商标注册人注册的，但是品牌的内涵价值的实现是通过合资公司和合资公司壮大实现的，这里面具有很大的转移支付，品牌的价值贡献当中有达能很大的贡献；宗庆后反过来说不行，你的贡献很小，你只是资本贡献，按照现在四分法或者是五分法有章可算，一个企业价值有市场贡献、管理贡献、资本贡献，资本贡献是有账可以算的，市场贡献、管理贡献、销售渠道贡献、客户贡献都是我宗庆后的，我占大头。达能觉得不对，要是没有我第一桶金也不行，所以谈判会非常艰难，就是价值内涵分割上双方会有很大的争议。但是，我觉得也可以通过市场化的途径，第三方的途径来寻找一个解决方案。

　　不合作的第二种方式就是一方放弃，或达能放弃，或宗庆后放弃。就是我不跟你合作，我撤出，达能撤出无非就是给多少钱，宗庆后撤出就是把这些东西都卖给你，另起炉灶，合资公司的股权，娃哈哈品牌，所有娃哈哈品牌的东西只要价格合适我全部卖给你，我拿钱去干别的。这个可能性不大，从这次纷争来看，娃哈哈下面很多员工都支持宗庆后，他可能带这一队人马走出来，他可能不会舍弃他的管理团队和他的员工。退出难点就在这，达能是不同意的，你要把这些管理团队，把所有合资公司团队带走，这是一个空壳公司。

　　所以和解途径有这么多，我自己判断，不一定很准，但是可选的路径无非就是两个，第一就是在现有的情况下大家继续往前走，就是在现有的情况下完善规则，然后在价值趋向上达成共识，比如说别说40亿，我们市场化的重新审视价值到底是多少然后再合作，目前来看伤害最小，同时又把品牌维护住，又会有一定的发展。在游戏规则进一步完善以后，为今后发展少出现一些争议性的东西，把以前双方都认为不太合理的由双方让步来做，重新设定。这一条途径走起来我个人判断会好一些。第二种情况就是一方退出，一方退出的方式就是采取转让，就像宗庆后说的最后可能就是自己玩自己的。


　　都作让步，重新安排股权设计，实现两家对等

　　闫全山(北方亚事资产评估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你背着我干这个事，我背着你干那个事，这好像就是控制与反控制，控制不了还想控制，这边51我想控制你，那边我想偷偷干一点事，这样控制不住。从军战上来说，要和解关键就是那2%，达能拿出1%给宗庆后，两家平等，从股权上重新调整。现在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信誉受影响，生意也受损害。所以我觉得达能让出1%，这样比较好，毕竟达能来到中国，还有其他的并购计划。

　　权忠光：这个难度比较大，因为达能现在感觉自己应该深刻反省的地方，就是名义控制但实际上失去控制。为什么和宗庆后之争，从法律条款上是站得住脚的，合资公司一纸文，说明天宗庆后所有非合资企业停止使用娃哈哈品牌，一纸文就可以生效，为什么没有呢？一收回来，对于整个娃哈哈品牌销售会产生巨大的影响，所以有很大的顾虑。对于达能来说，如果仅仅让股权，那就是简单让步，达能现在不想看到实际控股权旁落他人。

　　他想收非合资公司51%股权，就是要进一步强化自己的控制地位。他认为这几年合作已经不能忍受，他想通过这一次花钱去把那60家公司51%的股权拿过来，同时改变自己非实际控股这样一种尴尬地位。而宗庆后是永远不服管的，你想管我，那我就不同意；你想出这么一点钱管我，更不同意，如果是80亿、100亿，也许宗庆后也就干了。

　　龙双春(北京中必达资产评估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其实这个事情我觉得要辩证地考虑，双方都僵持到最顶峰的时候，也就是能得到一定缓解的时候，有可能到最后政府会出面做调停人，这种可性能也不排除。作为达能来讲，应该说他是最大的资本投资方，战略投资者，他应该是不会放弃控股权。因为他要收购一家企业，肯定希望得到控股，说2%怎么摆，恐怕以后股权分配是双方谈判的焦点。

　　闫全山：我为什么提出达能让出1%，因为控制权没有控制住，也没有本事控制住，双方就别打了，坐下来商量。这需要政治家的胸怀。我觉得和解的一半就是，双方先在媒体上停战，停战以后是分居还是再和好，即便是离婚也是私下写个协议就完了。就两个公司的事，弄得沸沸扬扬的，是有广告效应，通过媒体大战，节省广告费提高知名度，我看未必。

　　龙双春：到最后就是继续和好，因为作为娃哈哈来讲，有很多渠道都是控制在自己手里，如果真是闹到两败俱伤，达能也很难，以后收购其他的企业还存在商誉的问题。

　　闫全山：我认为本土化，达能有先进技术也行，然而达能不像微软有先进技术，娃哈哈中方不得不服，我技术不给你就不行。水没有什么高的技术含量，要我是达能，我宁愿舍弃这1%，去实现其他的并购计划。


　　官司一拼到底，剖析个案，为今后合资合作提供借鉴

　　刘健(中水资产评估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我不喜欢他们和解，从我们国家总体大局来说更为不利。因为我觉得如果是合作，做企业诚信最重要，如果认为宗庆后赢了民族品牌就维护了，我个人认为比较狭隘。通过纠纷，把法律问题给剖析出来，有一个公正的官司，对于合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加以规范、解决和借鉴，这对国家的长远发展有利，而不是从局部小集团的立场来考虑问题。

　　我认为通过合理合法、非常公正的裁决，对于我们国家进一步完善管理制度，对于我们长远发展可能更有利，而且也显示我们做事情的诚信。只要签订合同，不管合理不合理，既然双方定下来了，就应按照这个去遵守。至于说出现了意外情况，这个时候让步和解，为了明天继续玩下去这是可以的，但是首先前提就是游戏规则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的遵守就是守法。许多人喜欢这样，最后很多事情稀里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开始炒得很凶，最后销声匿迹了，也吸取不了什么经验教训，也不知道下回该怎么做才好。我觉得，依法处理达娃之争，有争论按照法律程序走会比较好。

　　至于法律会走到哪一步，首先是看当初签协议法律适用性，按理说应该按照协议签署地来判，总的精神就是合同如果适用国外的法律，宗庆后如果当初同意就得接受，或者是适用中国法律，外方也得接受。无论是国内法律还是国外法律，都应该是公正的，应该有这样一个基本的认识，司法公正，因为毕竟这件事情很多人都在关注，任何一个法官判决都应该是非常谨慎的，应该有很充分的理由支撑，该怎么判就怎么判，这不是希望的问题。娃哈哈一年也就是几十亿的销售额，也没什么好了不得的。

　　闫全山：我认为还是和解比较好，有可能官司赢了市场丢了。国外不知道怎么判，国内好几个法院判，官司赢了市场丢了，或者官司赢了信誉丢了。

　　刘健：我比较反对这种思维方式，当初可能让出51%，他想人是我招的，销售渠道也在我手里，不按规矩办事，只要我控制你爱掌握多少股权就掌握多少股权，大不了我不跟你玩了，我很反对这种思维模式。

　　权忠光：现在这个问题实际上所谓达娃之争别弄成达能和宗庆后之争，实际上宗庆后就认为娃哈哈是自己的，但是一旦陷入这个误区恐怕就很麻烦了。无非是达能想把宗庆后驱逐出去，宗庆后为什么打着民族品牌，他就是要得到这个支持，否则就变成了达能和宗庆后之争。所以，如果宗庆后赢了，我们并不希望看到宗庆后认为娃哈哈是自己的，而是履行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这是我们最终要看到的，否则我们谈了半天没有任何意义。

　　闫全山：家族企业和民族企业品牌概念不一样。争论的结局不是最后说达娃之争怎么着，宗庆后怎么着，我们是想通过这个案例，能够为我们以后，或者是我们正在进行当中的企业有所借鉴，敲一个警钟，应该反思一下，起码把自己签的合同拿出来再翻一翻，让专业人士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