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30年系列] 中国企业家成长报告

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11月14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成立十五周年座谈会暨《中国企业家成长与发展报告（1993～2008）》首发式，会上发布了《中国企业家队伍成长与发展十五年调查综合报告》。

这份报告以中国改革开放30年市场取向的改革与经济转型进程为主要背景，以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15年跟踪调查数据为基础，揭示了企业家群体在市场取向的改革与经济转型进程中孕育、成长、壮大和不断实现自我超越的历程。

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秘书长李兰介绍说，自1978年拉开改革开放的序幕之后，中国开始了由传统计划经济向现代市场经济的转型。一个新的社会阶层——中国企业家群体，在这样一个背景下开始形成和崛起。

纵观近30年改革开放的历程，中国渐进式改革道路和改革开放以来的创业浪潮，都为勤于奋斗、敢于冒险的人提供了实现理想的舞台和施展才华的机会，从而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企业家。

正是因为产生于改革开放这一具有深刻变革的经济转型时期，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探路者和实践者，中国企业家既是这个时代的先行者和“弄潮儿”，又是推动中国经济发展、制度变革和时代进步的重要力量。

30年后的今天，市场取向的改革已进入攻坚阶段，为了实现又好又快的可持续发展，中国经济开始寻求新的发展模式，中国企业正面临一个新的发展环境，这对中国企业家的成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这样的历史时刻，回顾市场取向的改革与中国企业家成长相互影响的历程，总结和思考过去30年市场化进程中企业家成长和发展规律，了解他们对于未来中国市场取向改革的期望与建议，对于促进企业家队伍的健康成长，对于从企业层面真正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具有重要意义。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对于中国企业家十五年的连续跟踪调查，为这种总结和思考提供了丰富的数据基础。

本报告以中国改革开放30年市场取向的改革与经济转型进程为主要背景，以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十五年跟踪调查数据为基础，揭示了企业家群体在市场取向的改革与经济转型进程中孕育、成长、壮大和不断实现自我超越的历程。

一、经济转型中的企业家成长空间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国有企业的渐进改革和民营企业的增量扩张交织进行。国有企业经营者在改革进程中逐渐实现了自己的角色转换，完成了企业家的身份认同转变，而市场化进程中不断孕育、成长的民营企业家则逐渐成为中国企业家群体的重要中坚力量。

首先，国有企业经营者在渐进式改革中逐渐实现了自己的角色转换。渐进式改革采用了先易后难、由浅入深的模式，改革措施包括“放权让利”、股份制改造、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等。在这一改革过程中，国有企业实现了体制转型，国有企业经营者也逐步实现了角色转换。

国有企业的改革始于20世纪80年代初期，以1984年《中共中央关于经济体制改革的决定》为标志，最早的改革措施是“放权让利”，即国家开始将包括经营权在内的很多权利逐渐下放，给予企业更多自主权，以此增强国有企业经营活力，摆脱困境，更加适应市场取向的改革目标。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的调查表明，到20世纪90年代后期，“放权让利”的改革目标基本实现。

在“放权让利”的过程中，国有企业的经营机制进行了一系列的创新尝试，其中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就是承包制。承包制的实施使得最早的一批国有企业经营者从过去的国家干部身份开始向市场化的方向转化。但“放权让利”只是国有企业改革的第一步，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国有企业大面积地进行了股份制改造的试验。股份制改造的实践在推进企业机制转换、增强企业凝聚力的同时，促进了国有企业经营者的角色转换。

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针对股份制改造的局限性，而提出的改革目标。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核心是产权改革，而激励约束机制的建立，促进了国有企业经营者的成长。经过近十年的改革，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已实现其阶段性目标，产权关系逐步得到理顺，国有企业经营者也因此明确了自己在企业中的角色定位。

其次，民营企业家伴随着非国有经济快速发展成长壮大。1978年，包括集体企业在内，国有经济在全国经济总量中的比重超过95%。2007年1～11月，仅非国有工业企业累计实现利润13289亿元，占全国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累计实现利润57.9%。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15年调查也显示，非国有企业在随机抽取的总样本中的比重从1993年的25%增加到2007年的88.6%。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随着地位的提高，民营企业家也感受到越来越多的社会认同。

第三，企业家在市场化进程中呈现新特征。中国企业家队伍从无到有，人员构成不断优化，教育程度、专业知识水平和职业化水平不断提高，在社会经济中的作用越来越明显。对比1995年和2007年的调查结果可以发现，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在任现职前都从事过企业管理工作。已有42.9%的企业经营者由董事会任命，由主管部门任命的下降了67.8个百分点。2007年有31.5%的企业经营者是“自己创业”，比2000年提高了15.4个百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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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转型时期企业家的职业能力和事业追求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化，企业家群体逐步意识到时代赋予自身的责任感和新使命，意识到不仅需要通过更高水平的创新来提高企业的核心竞争力，为建设创新型国家贡献力量，而且需要带领企业贯彻科学发展观，全面履行企业社会责任，树立中国企业和企业家的良好社会形象，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

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提升创新能力，进而通过不断创新提高综合竞争能力，是企业家的重要选择。产品及要素市场化进程提升了企业的竞争强度，企业家的竞争策略也随着市场化程度的不断提高而不断调整。改革开放初期，企业竞争的主要手段是低价格策略。到1996年，企业家对企业竞争成败要素的选择中，质量（74.6%）超越价格（53.7%）成为最重要的要素，而人才和技术的比重也分别达到38.5%和28.9%。2000年，企业家更关注企业综合竞争能力的提升，包括“市场营销能力”、“经营组织能力”和“战略决策能力”等，选择比重均超过50%。

面对全球化带来的机遇和挑战，许多企业家跨出国门，参与国际竞争，在全球化的市场中寻找企业的发展机遇。据1999年和2002年调查，大多数企业家积极了解国际市场，通过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人才引进和培养等方式来提升竞争力。2000年和2007年有关企业家精神理解的调查中，“勇于创新”排在第1位。

企业家的事业追求，主要体现在对社会责任的认同上。历年调查表明，企业家群体对社会责任的认同在不断提升。一是社会责任跃居个人追求首要地位。二是“企业家精神”理解中，社会责任重要性明显提高。三是对于优秀企业家或成功企业家的评价，都把社会责任作为重要特征。

诚信问题是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核心内容。在各种不履行企业社会责任的行为中，诚信问题最为突出。2006年调查显示，48.8%的企业经营者认为社会诚信环境缺失本身就是导致企业不履行社会责任的主要原因之一。

近年来，许多企业家尤其一些优秀企业家没有随波逐流，表现出重建信任的强烈责任感。一些企业家宣布“诚信经营，公平竞争”宣言，一些企业把诚信作为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建立诚信管理体系，有些企业开始定期发布企业社会责任报告。65.2%的企业经营者认为三年来企业社会责任感“有所提高”或“明显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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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加快政府职能转变，营造企业家成长新环境

企业家要带领企业跨入创新和履行社会责任的新阶段，不仅需要企业家努力提高自身修养，全面提升素质与能力，同时也需要得到政府部门和社会各方面的理解与支持，共同营造有利于企业持续发展和企业家健康成长的新环境。

首先应当肯定政府在市场取向改革进程中的巨大作用。1998年调查显示， 59.5%的企业经营者认为“我国政治稳定”是未受金融危机较大影响的根本原因。2007年调查显示，关于“近两年来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主要原因”，绝大多数（71.8%）企业经营者选择了“国家经济政策得当”。

但也应看到，当前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存在的一系列深层次矛盾和突出问题，大都与政府职能变换相关，因此加快政府职能转变已经成为企业家的普遍期待。

1994年调查显示，政府职能转变获得了企业家最多的关注，“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应重点进行改革的方面”，77.3%选择了“转变政府职能”，排第一位。1996年调查发现，关于“对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关键因素的判断”，61.3%的企业经营者选择了“政府职能转变”，排第一位。2002年，调查显示仍有30.7%和34.7%的企业经营者将“产权界定”和“政企分开”看作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难点。这些表明，政府职能转变一直是改革的重要课题。

关于政府职能转变的重点，2003年调查显示，“简化行政审批手续”、“坚持依法行政”和“政务公开，信息透明”是企业家最重要的期待，选择比重分别为80.4%、74.3%和61.8%。2006年调查中，当回答“你最想对政府说的一句话”时，绝大多数的企业家都提到了政府职能转变，其中近三成（27.8%）认为应当建立“服务型政府”。

破除行业垄断也是企业家对于政府职能转变的期待。2003、2005、2007年调查显示，关于“企业经营者对垄断性行业改革成效的评价”，认为“效果很好”或“效果较好”的比重分别为19.5%、29.8%和39%，呈现逐年上升的趋势，但总体来看评价不高。

不公平竞争问题目前依然存在。1995年调查显示，主要有“竞争对手采取不正当竞争手段”、“政策不公平”和“市场法规不健全”，选择比重分别为32.4%、29.8%和20.4%。2005年调查显示，企业家对企业所在城市的法制环境表示“满意”的比重不到半数。2007年的调查中，59.5%的企业家认为“在竞争中受到过不公平待遇”与企业实际情况“很符合”或“较符合”，其中国有企业更高达65.1%。同时，65.8%的企业经营者对“本行业中存在不少恶性竞争”这一说法表示“非常同意”或“比较同意”。调查表明，企业家对于建立公平竞争的法制环境充满了期待。

综上所述，改革开放30年来，中国的社会经济发展取得了跨越性的突破，中国企业家队伍也在市场取向改革的进程中孕育、成长并逐渐走向成熟。新的历史时期和新的发展阶段，赋予了企业和企业家新的历史使命，对企业家的素质和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企业家期望全社会共同努力，在深化改革的过程中，为企业发展和企业家队伍的健康成长创造更加良好的社会环境，实现中国社会经济发展新的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