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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次全球大危机的十大共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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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和本次国际金融危机是其中蔓延最广、破坏力最大的两次,它们都是资本主义内生矛盾积累到无法自我调节程度后的集中爆发。 2

0世纪30年代大萧条和本次国际金融危机是其中蔓延最广、破坏力最大的两次,它们都是资本主义内生矛盾积累到无法自我调节程度后的集中爆发。
通过对比研究,关于两次危机的共同之处,我们侧重于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进行归纳。初步得到十点结论,简要描述如下:
1.两次危机的共同背景是都在重大的技术革命发生之后。
长周期理论认为,技术创新引起繁荣,繁荣又是萧条的原因,重大的技术革命引起大繁荣,毫无疑问也会引起大萧条,这是历史周期率的重要表现。1929年爆发的大萧条是在第二次技术革命后发生的,而这次危机则发生在“第三次浪潮”之后,以电力技术的广泛应用为驱动力的第二次技术革命开始于1870年代,到二战结束。
对比发现所不同的是,从技术革命发生到产生危机的时间大为缩短,1870年以后发生的电力技术革命到发生1929年的危机间隔了60余年,而1980年以后发生的信息技术革命与本次金融危机之间只隔了30余年。其警示意义在于,今后当重大的技术革命发生之后,不仅需要认识它的进步作用,抓住它带来的机遇,同时要充分意识到重大变革会随之出现,充分估计震动性影响和挑战。
2.在危机爆发之前,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繁荣。
1929年大萧条之前,柯立芝总统实行了以放任自流著称的经济政策,政府对市场经济的运行基本保持着缄默,金融利益集团也对放松监管、推动金融自由化发挥了巨大影响。经济的放任自流政策创造了著名的“柯立芝繁荣”。
在本次金融危机发生之前,美国经济确实出现了人类社会有史以来的最长期的繁荣,人们乐观地认为,由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传统的商业周期已经不复存在。
在两次繁荣期间,经济的自由放任和企业家创新精神的发扬互为补充,推动着经济的高增长,但也与后来危机的发生存在某种逻辑关系。十分明显的是,发达国家已经出现了制造业的衰落,越来越多的劳动者已经无法适应产业结构的快速变化,过度负债的经济模式已经充满风险。
3.收入分配差距过大是危机的前兆。
两次危机发生前的另一个共同特点,是较少数的人占有较多的社会财富。大萧条期间所表现出的,是私人占有和社会化大生产之间的矛盾,表现形式是实体经济产能过剩和有效需求不足。
这一次危机则与全球化、互联网和知识经济的发展、经济虚拟化程度提升、不同国家人口结构的变化有更多的关系。但最突出的表现是,生产资料名义所有权和实质支配权分离,权力集中到虚拟经济领域极少数知识精英手中。
4.发达国家的民粹主义政策通常是危机的推手。
技术变革和分配差距扩大造成的心理压力,往往会引起社会公众的不满,在执政期内无力改变现状和选票政治的推动下,政府倾向于更多地采取民粹主义的政策宣示安抚民心。
上次危机美国总统作出“每家的后院有两辆汽车、每家的锅里炖着一只鸡”的承诺;而这次危机发生前,两任总统都承诺提高住房自有率,在1995年美国住房与城市发展部发布的《国家住房战略》中,克林顿提出:“要实现住房自有率在本世纪末达到历史最高水平”。
民粹主义的承诺改变了大众的福利预期,加大了对政府的依赖,也放松了自己的奋斗决心,是效果极其负面的腐蚀剂。致命的问题是,一旦大众的福利预期得不到满足,社会心理很快发生逆转,并形成蔑视权威、拒绝变革和仇视成功者的强烈氛围。
5.大众的心理都处于极端的投机状态。
两次危机前的产业神话和收入分配出现的巨大差距,往往导致资本主义制度下的社会心理状态出现变异。改变其社会地位的急切心情,使大众都开始追求一夜暴富,人们宁愿相信各种投机奇迹,在宽松货币环境和以提高杠杆率为实质的金融创新助推下,大量举债进行高风险投机,产生了巨大的资产泡沫,大萧条前主要是股市泡沫,这次危机前是房地产泡沫。
正如加尔布雷思所描述的,当经济处于过度繁荣状态的时候,没有人不相信泡沫会继续膨胀,人们不是找出理由使自己理性,而是找出理由使自己相信盲目冒险的正确性。
6.两次危机都与货币政策相关联。
在两次危机之前,最方便的手段是采取更为宽松的货币信贷政策。大萧条前,泛滥的信贷政策引起了股市的泡沫和投机的狂热;在这次危机前,美联储极其宽松的货币政策、金融放松监管和次级贷款都达到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水平,这使得经济泡沫恶性膨胀。
两者的主要区别在于,1929年大萧条还没有明确的宏观经济理论指导,而本次金融危机则是宏观经济政策长期服从于政治选举目标。两者的共同之处在于,货币当局对宏观经济形势都缺乏准确的理解,大萧条时期美联储的决策者基本没有总需求管理的意识,而这次美联储则对已经全球化的世界经济与美国作为储备货币国所应该执行的货币政策认识很不到位。
7.民粹主义、民族主义和经济问题政治意识形态化使得危机形势更糟糕。
在面对严重危机的时候,主要国家在应对政策上总犯同样的错误,特别是应当采取行动的时候总会错过时机,应当采取宏观扩张政策的时候则采取紧缩政策,应当开放和进行国际合作的时候往往采取保护主义政策,应该压缩社会福利、推动结构改革的时候却步履艰难。
法国、希腊、西班牙等国的民意普遍左转,民族主义和极左、极右势力明显抬头,大选之年政府不得不迎合民意,许多有利于债务问题解决的政策难以实施,欧债风险迅速上升……这些明显的错误在事后看起来显得可笑,但对当事人来说,实施正确的政策却困难重重。
特别需要强调的是,两次危机中的市场力量从来都是高度政治化的力量。如果仅从经济角度认识问题而忽视了其政治属性,就会犯重大的判断性错误。
8.危机在完成自我延伸的逻辑之前,不可轻言经济复苏。
经济危机过程中很多意外事件的发生,似乎是由小概率事件和运气所决定的,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经济一旦从正常状态转入危机状态,它就开始以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循环。危机往往从经济大幅跳水开始,由泡沫破裂走向失业率攀升,由经济困境加重转向社会矛盾激化,由经济社会领域转向政治领域乃至军事领域。
大危机一旦发生就注定是一个较长的过程。上次大萧条最极端的情况是希特勒通过民选的方式上台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当前特别需要重视的,是在危机自我逻辑实现的过程中总会出现意外事件,一连串的失控和误判也屡屡发生。
9.最困难的阶段,才可能倒逼出有效的解决方案,往往是重大的理论创新。
大萧条后,世界在绝望中发生了凯恩斯革命。在这次危机中,虽然凯恩斯理论再一次获得生命力,但人口老龄化、全球产能过剩、资源约束强化所导致的潜在生产能力下降,加上劳动力市场更加有“黏性”,使单纯扩张总需求的政策撞到天花板。
同时,全球通缩压力、欧洲主权债务恶化等导致的负面效应显现,全球经济又一次进入十分困难和复杂的境地。前一段兴起的心理学、经济学和政治学相结合的不少研究引人注目,目前又兴起关于国家资本主义的呼声,这说明全球都在等待着理论创新。
同时还要看到,尽管理论创新十分重要,但全球经济能否走出危机,又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外部运气因素,这在1929年大萧条的末期表现得十分充分。
10.危机将导致大国实力的转移和国际经济秩序的重大变化。
“基辛格定律”可能被再次验证。基辛格在他的名著《大外交》一书中开宗明义地指出,世界每隔百年会出现一个新的全球大国。
这个判断可能被两次危机所证实。
大萧条后世界经济重心由欧洲转向美洲,美国在世界经济中发挥主导作用,美元占据支配地位,联合国、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产生,世界经济政治格局发生重大变化。
这次危机发生后,全球发展的重心向亚太地区转移,G20平台产生,世界实力对比正在急剧变动,国际经济秩序正在发生变化。(摘自《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第一篇,刘鹤主编,中国经济出版社出版,内容有删减,标题及文中小标为编者加,艾经纬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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